"泉州丝绸行会垄断蜀锦漕运杭州米商围困明州粮仓"的字样在烛火下忽隐忽现。
武大郎推开雕花木窗,望见西市彻夜不熄的灯笼海里,两拨商队护卫正在码头推搡。
镶着玛瑙的波斯弯刀与淬火精钢的唐横刀相击,迸出的火星坠入汴河,惊散了啃食船板的银鱼。
五更天,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漕船帆影时,武大郎的玄色朝靴已踏过凝结夜露的商道。
他弯腰拾起半片被踩碎的青瓷茶盏,釉面"价同千金"的朱砂字迹正被蚂蚁衔着搬往石缝。
三十步外的丝绸铺前,苏州绣娘捧着被撕毁的契约抽泣,残破的绢帛上"临安"二字浸在晨露里,像两滴将落未落的血珠。
"陛下,这是今晨第六起商贾械斗。"鲁智深扛着的禅杖上还沾着铁器坊的煤灰,袈裟下露出半截刻满商贾姓氏的功德碑拓本,"那帮龟孙子,前日还跪着谢恩,今日就为半钱运费打破头!"
武大郎忽然驻足在虹桥中央。
脚下运河水泛起诡异的油花,三十艘满载香料的番舶与二十艘粮船正在桥洞下角力。
船头包铁的犀牛角撞裂了桐油木板,安息商人镶嵌宝石的弯刀正架在岭南船主脖颈,而两岸货栈里,无数双贪婪的眼睛正透过檀木算盘的方孔窥视这场闹剧。
"取朕的龙骨算盘来。"他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落桥栏积霜。
晨雾中传来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骑手背囊里漏出的账册残页随风翻卷——"幽州皮货滞销广南盐价暴跌"的字样像断了线的纸鸢,飘飘荡荡落进漂着茶沫的汴河。
当武大郎的手指触到算盘上第一颗血珀珠时,运河尽头突然腾起浓烟。
十二艘挂着"漕运特许"幡旗的官船正缓缓下沉,甲板上散落的契约文书随波逐流,浸透的墨迹在漩涡中晕染成诡异的图腾,宛如当年陶朱公散尽千金时撕裂的龟甲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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