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努力,谢钟情终于安抚好了老父亲的情绪。
她如今怀有身孕,谢司徒就算心中再有怨气,也舍不得对自己的女儿怎样,找到个合适的台阶便顺溜下来了。
谢钟情跪坐到谢司徒的对面,提起茶壶,为父亲斟了一杯茶。
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斟完茶后,谢钟情若无其事道:“阿耶,楚王去世了。”
谢司徒的身体猛地一顿,他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女儿身上,等待她的下文。
谢钟情坦然与父亲对视着,平静而淡漠道:“阿耶,景烨实为楚王所杀。那日在城楼上,双方对峙之时,新帝揭露了庾征的野心,回去之后,楚王就和庾氏彻底闹翻了。
庾五郎把楚王绑到了我的面前,亲口承认了他以前所犯下的种种罪孽,女儿我实是恨从心起,一怒之下拔剑将他刺死了。”
谢钟情把杀人这事儿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她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谢司徒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她隐忍的悲伤。
谢司徒的目光落到女儿慢慢收拢成拳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他冷哼一声,“善!死得好!也算是为子婿报仇了,他在九泉之下得知这个消息,也能瞑目了。”
当年他们王谢早怀疑楚王了,偏偏桓氏的人硬说是晋渐珩所为,最最重要的是,晋渐珩还真承认了所有罪,王谢只得作罢,但却不甘心。
时至今日,真相大白,谢司徒也了一桩心事。
说完晋离亥的事,谢钟情不经意问:“阿耶,陛下如何了?”
谢司徒一默,半晌掀起眼皮,眼睛扫了眼镇定的女儿,道:“左不过这两日了。”
谢钟情听后悄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随即又道:“阿耶,我想去亲眼看看。”
谢司徒拿过茶杯,吹了吹茶沫,蒸腾的白雾氤氲了他的面容,“大可不必。”
将死之人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父亲不想她去,谢钟情便只得乖乖闭嘴,岔开话题,与父亲独坐,询问战事情况。
现今一片混乱,谢司徒亦是听闻女儿回来了,才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望她,见她平安,谢司徒茶都没喝完一杯又去忙碌了,留下谢钟情自己一个人。
个把时辰后,天色渐晚,夜幕悄然降临。
雪天里,天地一片洁白,即使是在夜晚,那雪依旧白得耀眼。
谢钟情再三犹豫还是起身,想去亲眼瞧瞧新帝的惨状。
她慢悠悠踏出脚步,朝着新帝所在的营帐走去。
然而,当她刚刚走到新帝所在的营帐附近时,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看着面前交叉的锋利长枪,以及那双目凌厉如恶神般的护卫,谢钟情心一紧,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连忙高声道:“我乃英王妃,特来探望陛下,还望诸位通融通融。”
然而,那些侍卫们却如同雕塑一般,对谢钟情的话语毫无反应,他们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长枪交叉着,形成一道严密的防线,没有丝毫放行的意思。
谢钟情见状,再次提高声音,强调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但那些侍卫们却依然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谢钟情只得转身离去。
她回去等了许久,等到深夜之时,谢司徒才忙完回来了,谢钟情一见到父亲的身影,快步走到跟前,与父亲说了来意。
谢司徒一听她方才还答应得好好的,现下又想去看新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谢钟情铁了心要去。
“罢了罢了,为父陪你走一趟吧。”谢司徒最终还是拗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决定陪她一同前往新帝的营帐。
父女二人走出营帐,径直朝着新帝的营帐走去。
守卫们远远地就看到了谢司徒,他们知晓谢司徒乃是朝中栋梁之臣,地位尊崇,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于是,当谢司徒和谢钟情走到营帐前时,那些守卫们纷纷让开了道路,放他们进去。
谢司徒和谢钟情走进营帐,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营帐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沉重起来。
帐内点着大片的油灯,将里面照得亮堂堂的,床铺周围挤满了侍从和医师,他们或忙碌地配药,或低声交谈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谢司徒进来后,先是向神医询问着新帝的病情,然而,神医却只是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这让谢司徒的神色愈发沉重。
医师们见到谢钟情走过来,其中一些认出她身份的人纷纷向她施礼问安。
谢钟情微微颔首,表示回应,同时她的面容上也同样流露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王相国等几位重臣也都在场,他们正围在一起,神色凝重地商议着什么,谢司徒加入了其中。
谢钟情走近一些,仔细聆听,隐约听到他们在讨论当前的局势,情况十分危急。
在这里,谢钟情看到崔太傅等一众清河崔氏的臣子们,他们的脸上弄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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