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擎骁此刻脸上微白,毫无血色,一看便知身上有伤,但丝毫不减他的俊美。
也是,之前他在那激烈的打斗中,背后、手臂都被利刃砍中,鲜血汩汩。
而后,又被谢钟情带着潜入水底躲避刺客,在冰冷的水中,折腾那么久,他脸色怎可能不白呢?
此时,晋擎骁手中正拿着一册竹简细细看着,他手指修长而白皙,轻轻翻动着竹简。
时下新作之书大多是纸册,但也有些是秦汉往前时,先人在竹简上写的书籍。这些书籍历经岁月的沧桑,一直被世家贵族小心保留下来,当作文化瑰宝,偶尔拿出来翻阅,品味先人的智慧。
谢钟情莲步轻移,缓缓行至男子床边,微微福身,姿态优雅而端庄,声音清脆悦耳,“臣女参见英王殿下,给殿下问安。”
说完,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敬意,静静等待着晋擎骁的回应。
晋擎骁将手中竹简放下,转头看向来人,俊美清冷的脸上霎时多了几分柔和,“谢女郎免礼,请入座。”
“谢王爷。”
谢钟情起身,转到一旁的坐榻上,褪了绣履跪坐好。
入座后,谢钟情扬起柔笑,关切道:“殿下,不知您身子如何了?”
晋擎骁示意仆人上茶,口中不忘道:“好多了,有劳谢女郎挂念,倒是你,本王听闻你带着我下水许久,后来冻坏了身子,发了高热,如今没什么大碍吧?”
他转醒之后,意识却始终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混沌状态,脑袋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缠绕着,每次想要思考,那团乱麻就缠得更紧,疼得他眉心紧皱,四肢也仿佛不属于自己,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气。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谢钟情,满心都是想去探望她的念头,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连坐起身都成艰难,直到近日身子才好些。
秋日的河水,冰冷刺骨,他一想到谢钟情身为女子,身体总归是不如自己这般强壮,心里就充满了担忧。
女子本就更畏寒,她带着自己在那冷冽的河水里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冻坏。
“已经痊愈了。”谢钟情娇笑道,“说来,还是多亏了王爷,若非您出手相救,小女这条小命恐怕早已命丧九泉了。细细算来,王爷您已救了我三回了。”
女郎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如此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实在是无以为报。”
一旁的刘英听着谢钟情这番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暗暗嘀咕着:那你快快以身相许啊!
他偷偷瞟了瞟晋擎骁,期待自家王爷能争气点。
晋擎骁听了谢钟情的话,俊颜上清浅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他眼神更加柔和,好似化开的坚冰,他微微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谢女郎言重了,你我交情,何必计较这些。”
交情?
谢钟情的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自己在英王心里算是好朋友了吧?
回想起函谷关那次,他们一起共同抗疫,彼此之间的了解也更进一步。
而这一次,两人又共患难,怎能说没交情呢?怎么不算朋友呢?
想到此,谢钟情心里开怀,扬起笑脸,“王爷,此生能有幸与你为友,小女万分感激。”
闻言,晋擎骁一顿。
为友?
只是友吗?
蓦地,男子心中微微失落。
他微微张了张嘴,薄唇轻启,似有千言万语即将破口而出,可就在这时,他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女郎发髻上那朵洁白如雪的绢花。
那绢花在乌黑发髻间显得格外醒目,在淡淡的光线映照下,散发着种清冷而哀伤的气息。
看到这朵白花后,晋擎骁眼中闪烁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刚刚涌起的勇气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失落闭上嘴,将他即将说出的话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随后,男子微微转过头,目光微微垂下,不再去看那女郎发髻上的花朵,仿佛只要如此,就能躲开那白花所带来的刺痛。
是啊,她还在丧期,那朵白花便是她哀伤的象征,也是她对逝者深沉的缅怀。
有些话,在这样的时刻说了,无疑是一种冒犯。
王四郎是她曾经珍视之人,在他的丧期还未远去之时,若贸然说出那些情意绵绵的话语,那不仅是对王四郎在天之灵的不尊重,也是对心思细腻、重情重义的谢钟情的不尊重。
刘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放在宽大袖子下的手不停地搓着,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这气氛多好啊,正是倾诉心意的绝佳时机,王爷啊王爷,您倒是说啊!
如果不快些表露心意,谢女郎都要被人抢跑了!
他可是听说了,兰陵萧氏萧三郎,那可是出了名的仪表堂堂,才貌双全,平日里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对他倾心,就连元安公主也倾心于他,可他偏偏中意谢女郎。
清河崔氏的崔六郎崔七郎,他们出身名门,家族势力庞大,长得俊朗不说,嘴甜又讨喜,找准时机就粘着谢女郎说着讨巧话,什么心思还用得着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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