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晋擎骁微微颔首,淡淡吐出两个字:“免礼。”
谢环见状,心中稍定,旋即热情地凑上前去,与晋擎骁攀谈起来。
一旁的苏氏也微笑着,与他们一同朝着花厅走去。
谢钟情却并未随众人前往花厅,而是在中途拐进一条小道,准备回到自己居住的潇湘院。
然而,没走上几步路,她忽然瞥见前方拐角处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二兄谢瑗。
谢钟情:“……”
她一时间竟是无语凝噎。
好家伙,二兄为了避免跟英王碰面寒暄,居然躲在此处,直等到母亲和大兄带着英王走远了,这才敢现身来见她,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也当真符合他的性子。
谢瑗似没察觉到妹妹眼中的诧异之色,他迈开大步走到谢钟情面前,清俊的面庞此刻多了一丝柔和,道:“阿鸾,归家便好。”
听到兄长关切的话语,谢钟情不禁心头一暖,软糯唤了声:“二兄……”
谢瑗听闻这声呼唤,心都快化了,忙不迭安慰道:“嗯,阿鸾莫怕,所谓合离再嫁之事,本非稀奇事,你当初可是三媒六聘正正经经嫁入王氏的。
今妹夫不幸离世,你归家待嫁也是情理之中,又并非是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私奔行径,所以阿鸾无需为此不安羞愧,没人敢说你半句闲言碎语,只要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然能够帮你再寻得一门如意的亲事。”
谢钟情吸吸鼻子,乖乖点头,“嗯,二兄,你放心,阿鸾都明白的。”
当今之世,有那么个别女郎,被那些身无长物、一无所成的寒门子弟用花言巧语所迷惑,女郎家人反对这门亲事,女郎便不顾一切要与人私奔。
然最终结局往往令人唏嘘,她们不仅被心爱之人辜负,更是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只得凄凄惨惨归家。
家中父母虽气恼万分,但也狠不下心真要对女儿如何,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四处奔走,为女儿重新操办婚事。
只可惜经过这番折腾,女郎只能下嫁不说,还得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风言风语和冷嘲热讽。
不过阿鸾又非如此,自然无需担忧。
更何况谢氏众人皆是极为护短之人,若是有人胆敢前来嘲讽谢钟情,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歪了!
此时,兄妹俩正边走边聊,谢瑗护送着妹妹走进院子,不时偷偷打量着妹妹的神色,发现谢钟情双眼发红,显然是之前哭了很久,至今仍未能从悲伤之中完全解脱出来。
看到妹妹如此模样,谢瑗心中亦是一阵酸楚。
妹夫王景烨是个毫无瑕疵的完美郎君,若真要追究责任,那就只能归咎于造反作乱的秦王。
若非此恶贼杀害了妹夫,小妹哪会陷入如此悲痛?
一想到此,谢瑗唇角下压,眼中闪过狠厉,觉得那秦王死得实在太过容易,真真是便宜他了!
收拾好心情,谢钟情抬起头看向二兄谢瑗,轻声问道:“二兄,不知你腰间的伤势如今是否已经痊愈了?”
听到妹妹关切的询问,谢瑗回道:“有劳阿鸾挂念,我的伤早已无碍。”
又不是什么大伤,半个月就差不多好了。
谢钟情又问:“大兄的两个侄儿怎样了?”
“这你先好好休息下,晚间自行去瞧瞧,两侄儿长得可乖巧了。”
谢钟情听闻此言,微微牵动嘴角,缓缓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然而,这抹微笑之中却蕴含着丝丝缕缕难以掩饰的苦涩之意,似被一层淡淡的哀愁所笼罩。
她再次陷入回忆之中,思绪飘回到侄儿满月宴那一日。
那时,她与景烨约定好,待她年满十八岁之时,两人就要共同规划孕育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
回想当时,景烨满心欢喜,但同时也怀揣着一丝忧虑,他对孩子既期待向往,可又担心她在生育过程中所要承受的艰辛与痛苦。
可惜,命运弄人,谁能料到,他们甚至连拥有孩子的机会都尚未等来,景烨便已永远离开了她,徒留下无尽的思念与哀伤。
谢瑗并未过多停留,稍坐片刻之后,轻声安慰了一番妹妹,见其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临行之前,他再三叮嘱谢钟情一定要好生歇息,切莫再过度悲伤伤身。
对于二兄的关怀,谢钟情皆一一颔首应允。
晚间之时,谢钟情去东屋用膳,果然见到了大姒崔氏和两个牙牙学语的侄儿。
一家人又是一阵寒暄。
此时,坐在主位上的谢司徒将目光投向面容憔悴的女儿,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难受。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满怀愧疚道:“都是阿耶之过,当初不该将阿鸾许配给王家四郎……倘若换成一个命格更好之人,或许今日便不会发生这般令人痛心之事了。”
与他并肩同榻而坐的苏氏出言劝慰道:“罢了罢了,莫要再说这些话了!世间诸事变幻无常,难以预料,谁又能够事先知晓会发生如此变故呢?好了好了,还是赶紧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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