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李海波突然一拍桌子,“太便宜他了!老子为了促成这事,到现在饭都没吃。
老子现在就去松鹤楼找他请客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旋风般卷出店门,暮色里张书明看着手上的半块窝窝头,顿时感觉他不香了。
暮色将松鹤楼的招牌染成铁锈色,大堂里蒸腾的热气裹着糖醋排骨的甜香,跑堂伙计端着托盘穿梭如织,吆喝声与碗筷碰撞声此起彼伏。
特么的,生意真好!李海波迈着八字步嚣张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被老板余大贵瞅见了,赶忙赔着笑迎上去,“哎呦!李队长,又来找海仓吗?”
李海波眯起眼,顺着楼梯往上望。二楼包厢的窗棂漏出暖黄光晕,隐约传来碰杯声与吆喝声。
“余队长又在请客喝酒啊?”
“是,还是宪兵司令部的那些同僚!”余大贵下意识搓着围裙,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玩意,一帮小喽啰而已。”李海波嗤笑一声,轻车熟路地抬脚就往后院的茶室走去,“让他下来见我!”
余大贵望着那道消失在竹帘后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
当然,安排人给李海波泡茶和准备饭菜自不必说。
不一刻,茶室竹帘忽而轻响。余海仓带着醉意踉跄而入,西装上沾着几分酒气,潮红的面庞泛着油光,“李队长,今日若不是您在太君跟前美言,我这饭碗可就砸了!
白天居酒屋里人太多,还没来得及当面谢您呢!”
李海波斜倚太师椅,指节叩着茶盏,釉面映出他半眯的眼,“说这些见外话。
这走私生意,咱们拴在同一条绳上——你赚得多,我和涉谷曹长赚得钱也多!”
余海仓赔笑着斟茶,茶汤在白瓷盏里荡开涟漪,“是是是!您那套临司令部的公寓,可还合心意?
话说还没恭喜您找到了知心的红颜知己呢!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李长官怎么还有空来找在下啊?”
话音里藏着几分揶揄。
李海波靠在太师椅上,想起出租屋里小泽鬓角的碎发,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他伸手弹了弹茶盏,“少耍嘴皮子,来找你还不是不放心明天的交易?
怎么样,都准备妥当了吗?”
“放心吧!”余海仓坐到了对面,朝二楼扬了扬下巴,楼上传来隐约的划拳声,“楼上吃饭的都是跟我时间最久,过命的兄弟。到时候我亲自带队,确保万无一失!”
“那交易的下家……?”
余海仓掏出香烟给李海波点上,“李队长把心揣回肚子里!我都提前联系好了,定金都收了。
明天一早出发,我们负责把货送到松江县的新桥镇,交易完成后现场结清尾款!”
李海波一愣,四爷的办事效率这么快的吗?“那涩谷曹长的那批西药呢?”
余海仓谄笑着搓手,油亮的鼻尖沁出细密汗珠,“也没问题,对方可是大老板,所有货物照单全收!您就等着数钞票吧!”
李海波指尖轻点扶手,刚要开口,竹帘突然发出细碎声响。余大贵端着托盘笑容满面地跨进门槛,托盘上的饭菜还腾着热气。
余海仓麻溜起身接过托盘,将酱红色的熏鱼和翡翠色的时蔬一一摆开,“李队长慢慢享用!这糟肉可是老爹亲自焖了三个时辰的。”
李海波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小子识相。
他夹起半片晶莹剔透的肴肉,目光扫过余海仓泛着酒意的脸,“去吧!明天出发前来一趟76号,我把涉谷曹长的西药转交给你。
记得别喝醉了,影响明天的任务。”
余海仓点头如捣蒜,哈着腰倒退着往门外挪步,“您就把心放肚子里!
我从现在开始滴酒不沾,明早保准精神抖擞!”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竹帘外。
李海波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肴肉,咸香在舌尖散开,别有一番滋味。
等李海波吃饱喝足回到家中时,夜已深了。
李海波踩着碎石子路晃进了院子。只见柿子树下围坐的人影,杨春手中的紫砂壶正往茶盏里倾倒琥珀色的茶汤。
“哥几个,都在家呢?今天还顺利吗?”李海波拍了拍裤脚的尘土,走了进来。
“卧槽,波哥回来了!”杨春猛然站起,茶盏里的茶水泼出半盏。
侯勇和熊奎几乎同时扑过来,粗糙的手掌在李海波肩头重重拍打,像是检查货物般上下打量,连背后衣褶都没放过。
李海波被看得浑身发毛,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干嘛干嘛,问你们买楼的事呢?还顺利吗?”
杨春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李海波的衣领,喉间发出狐疑的哼声,“绝对有问题!”
“一边去,我能有什么问题?”李海波皱着眉推开他,疑惑地看着莫名其妙的三兄弟。
侯勇嘴角挂着促狭的笑,“买楼当然顺利,有钱还能不顺利吗?
倒是波哥你——”他故意拖长尾音,“堕落了呀!”
“堕落个嘚啊!好好说话!”李海波抄起石桌上的蒲扇,作势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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