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渝在凳子上坐下，用手轻轻拂过琴键，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哽咽起来，再次侧头看向这些观众，抿了抿嘴，赶紧用手背擦干眼泪。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这可是他送给我的演出，我不能辜负他，我不能辜负自己。
想罢，她慢慢抬起青葱的五指，下意识地按下了第一个音。
她不知道自己要弹什么，可当第一个音发出来时，接下来就手指就开始飞舞起来。
没有固定的曲目，没有特定的节奏。
她闭上眼，在聚光灯下随心起舞。
美妙的乐声自琴箱中鱼贯而出，偶尔激烈，偶尔平缓。
她能感觉到，台下的这么多人都在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看自己。
一曲接一曲……
台上的唐渝丝毫没有出错，丝毫没有卡顿，用尽全力地弹好了每一曲。
弹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她早已眼眶红润，酣畅淋漓。
最后一个音轻轻摁下，她缓缓起身，来到台前，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赶紧回头，偷偷抹起眼泪。
这些人只有她能看见，鞠了一躬后，他们开始激烈地鼓起掌来。
却寂静无声。
可这无声却胜过万千掌声。
李道年这时才从控制灯光的后台走出，来到唐渝身边。
“是不是有些安静？”说罢，他一把洒出满天面粉，那一个个鬼瞬间被勾勒出形状。
李道年急奔在剧场各处，一把把洒着手中面粉。
随着他的移动，真正的声音开始出现了，有叫好声，有夸赞声，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
这声音越来越盛，直至把唐渝包围。
她想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最后，她不管不顾，转过身去，泪流满面地看着站在那里的李道年。
然后，她脱下高跟鞋，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她埋在他胸口，哽咽着：“呜呜……你……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李道年无声地摸着她的发丝。
“你喜欢吗？”
“我……我喜欢，这是我参加过的最好的演出，”唐渝抬起盈着泪光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他：“谢谢你，谢谢你！”
没等他再说话，唐渝就吻了上来。
她贴的极近，脸上的泪水沾在李道年鼻尖，泪水滑落，流入二人的唇间。
一分钟后，李道年总算抽出空隙，喘息笑道：“别啦，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才不管！”唐渝破涕而笑，又吻了上来。
朵朵满脸笑容地坐在旁边，晃荡着自己的小腿，想笑一笑姐姐，怎么一点都不害羞。
可又发自内心的开心，她觉得姐姐肯定很开心吧。
哥哥，真厉害，不知道怎么想出的这个办法。
刚才，哥哥带她飞快跑回了寝室，拿起了剑就骑车往外跑。
路上，她好奇地问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啊。
哥哥说要给姐姐一个惊喜，他说：“记得上次带你去医院吗？咱们不是路过太平间了吗？”
“嗯嗯。”朵朵点头，她好兴奋，她最喜欢惊喜了。
“那里有很多人，咱们送你姐姐一场演出！好不好？”李道年眼里带光。
“好呀好呀！”朵朵说：“哥，我咋帮你嘞？”
“你和他们可以说话，在旁边转达我的意思就行了，我已经在手机上租好货车了。”李道年直接闯了个红灯。
其实，从礼堂出来，知道唐渝这次演出打水漂后，他就想到了这个点子。
当时，他已经提前约好了货车。
到了医院，他和朵朵配合顺利，忽悠……咳咳……说服了这些人帮个忙，至于报酬嘛。
随机抽取一位鬼魂完成他生前执念，或是探望亲人，或是了解遗愿……
虽然机率渺茫，但是唤醒后，方才发现自己一直游荡在太平间附近，不如去看看演出，顺便参与下抽奖。
这一招……额……李道年是从二次元抽卡手游里学的。
顺便他还决定把这群人发展成长期伙伴，比如说，帮我一次，抽一次奖，够次数了会有小保底，大保底之类的。
朵朵觉得他哥哥很……她不知道有奸商这个词。
拍了唐渝背好几下，她终于才松开拥吻。
李道年简单向她解释了这一切，用手指抹干净她的眼泪。
“怎么样？这么多人呢，要不再演几个？”
唐渝怪嗔地看了他一眼，却是很可爱的表情：“你麻烦这么多人，不害臊哦。”
“嘿嘿嘿，”李道年向众人招了招手：“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好好啊！”
“太棒了妹妹！”
“真是有死以来最好的演出！芜湖！”
还有不少人在吹口哨，鼓掌，仿佛声音越大抽奖概率更高一样。
“好！”李道年指着一个叫的最大声的老太太，大声道：“奶奶就你了！本次幸运嘉宾就是您！”
“哈哈哈哈！”老太太蹦跳着鼓起掌来，和她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实在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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