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未雨绸缪?
虞二、虞四两兄弟又是一阵无声的交流。
虞二抿了抿嘴,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小侄子,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优秀。
居危思安、未雨绸缪,很多成年人都未必能够做到。
他一个小孩子,居然能够想得这般周全,实在难得啊。
吃完了饭,虞家人却还不想起来。
他们哪怕是席地而坐,再无半点贵族的讲究,也不想站起来继续赶路。
尉迟校尉也懒得催促。
虽然押送犯人有时间限制,但也不会卡得太死。
且,虞家人有钱,到了下个城镇还能卖个马车、牛车啥的。
有了交通工具,他们的速度也就能快起来。
“就只希望史骠骑不要再来裹乱——”
尉迟校尉一边撕咬着虞二送过来的肉干,一边暗暗想着。
而世上的事儿就是这般邪性。
尉迟校尉刚刚想到“史骠骑”这三个字,后方的官道上就由远及近的传来马蹄声。
阵仗还不小,地皮都有些微微颤抖。
尉迟校尉将最后一口肉干塞进嘴里,心底暗骂一句:“晦气!”
但,再怎么咒骂也无济于事。
头上包了白布,胳膊吊在身前的史贺,单手持缰,竟策马追了来。
“行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尉迟校尉没好气的站起身,嘴里呼和着,还不忘提醒兵卒们给虞二等男丁重新带上镣铐。
虞二&虞四:靠!史贺这老贼,居然阴魂不散啊。
这都弄得一脸血,胳膊也断了,竟还特么的追过来。
咋?
他真要跟虞家不死不休?
好吧,虞、史两家确实早已是死敌。
但,史贺刚刚惊了马,还弄了一身的伤,难道他就丝毫都没有忌惮?
史贺:……
老子这是新仇+旧恨!
老子一定要让虞家上下,尤其是虞礼那个小兔崽子好看。
史贺一肚子的怒气,骨折的左臂和额头上被树枝刮破的伤口愈发疼了。
偏偏还有个不怕死的小混账,故意跑到他的马前,笑嘻嘻的说了句,“咦?史骠骑,您受伤了呀!”
“哎呀,早就跟您说了,您跟我们虞家犯冲,不适宜同行,否则就会有血光之灾,您怎么就不信呢。”
史贺:……
手好痒,好想挥起鞭子来打人。
但他不是押解的官兵,不好直接抽打人犯。
咦?
等等!
老夫虽然不是官兵,但老夫是骠骑将军啊。
作为堂堂的将军,遇到敢方式的贱民,一鞭子打过去才是正常!
他怎么把虞家早已被夺爵,成了卑贱的草民的事儿给忘了?
史家一直把虞家当成死敌,而虞家却总高史家一等。
过了这些年,在史贺的潜意识里,虞家始终是高于他的存在。
哪怕虞家落了难,被抄家夺爵、被流放,史贺也没有立刻把这种想法扭转过来。
此刻,史贺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他眼底开始浮现出残忍的凶光。
他举起了鞭子,嘴里叫骂一声,“好个贱民,敢嘲讽本骠骑?”
只是,还不等史贺把鞭子甩下来,何甜甜又抬起了一根手指:“史骠骑,你有——”
“血光之灾”四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史贺的脸色就变了。
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刚刚的经历太诡异?
他,史贺!
堂堂骠骑将军,新被任命的西北道行军副总管,在马背上拼杀了二十多年。
居然莫名惊马,还被拖进了山林,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活了下来。
而他的那匹大宛的汗血宝马,却被赶来的亲卫砍伤致死。
史贺那个心疼啊,差点儿控制不住,想要夺过亲卫的刀反手把亲卫砍死。
幸好要紧关头他控制住了自己,这才没有杀掉救自己的亲卫,没有让心腹寒心。
但,惊马的这次经历,却深深刺激到了史贺。
更让他心底有了阴影——
麻蛋,那种失控的感觉,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太特娘的真实了。
而这一切的起源,就是虞礼这竖子冲着自己指了一下,说了句“血光之灾”。
如今,“场景”重现,史贺下意识的就有种心慌。
他赶忙用自己完好的右臂控制住缰绳,唯恐自己新换的这匹马也来个无端疯狂!
史贺这下意识的反应,多少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虞二、虞四两兄弟看到了,忍不住畅然大笑,“哈哈!对啊,史骠骑,小心有血光之灾哟!”
“哈哈哈,史骠骑,被吓到了吧。啧,没关系,不就是惊个马吗,对您这样在尸山血海闯出来的老将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就是就是,这不,惊了一回马,也才断条胳膊!”
“对啊对啊,断了一条,还有另外一条胳膊和两条腿呢……”
虞二和虞四,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往史贺的心头上扎。
只把史贺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
他握着鞭子的手咯咯作响,好几次,他都想直接抽花虞家兄弟那两张欠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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