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将士们下意识地看向陆寻，看到陆寻手指的方向，似乎明白了。
陆寻，能隔着那看不透的暴风雪精准地指到那未知之物的具体位置，或许……那未知之物在愤怒与惊恐吧！
洛家五祖眼眸微微一闪，脸上面无表情，脸皮却微不可查地颤抖了几下，眼眸看向陆寻，开口道：“今日老夫便陪你一起守城，开开眼，看看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老夫未曾见过的！”
手杖点了点地，发出“笃笃”的声音。
看向陆远方，开口道：“今夜老夫要帮忙守城，难道你不该款待老夫一番？”
“老夫每次来此都要吃的瓮城醉仙鸡，买上五只，老夫今日要吃个痛快！”
声音说得很是轻松，可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住那片白茫茫的世界，捏紧了手杖，手掌在上面不断捻动。
右眼皮莫名地颤抖了几下。
瓮城城墙上的城楼。
四面墙体上点满了油灯，
昏黄的灯在上下跳动着，散发出有些刺鼻的味道，熏得人眼疼。
房间四面墙壁皆是厚重的墙体，只有正面面对极北方向的，有一扇小门，只够正常男子进出。
瓮城每年都在寒冷中度过。
不管是民房，城墙，还是城楼，建造时，都会以保暖为主。
这也导致城楼内暗无天日。
哪怕四面点燃了不少油灯，依旧显得很是昏暗。
坐在四方桌前，洛家五祖用手抓着鸡腿，也不顾油腻，大口地吃着。
“急什么？上次来，也并未看你这么心急地吃，卖醉仙鸡的老孙一家都是瓮城人，跑不了，下次来还能吃！”
陆远方轻轻拍了拍桌面，有些无奈地看着桌面上买来的五只瓮城醉仙鸡。
洛家五祖并未开口，只顾着吃鸡，喝酒。
一杯杯酒水下肚，脸上露出舒适的神色。
“爷爷，时辰到了，您该去巡城了！”陆寻开口，打断了还想说话的陆远方。
陆远方怔了片刻，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出声，有些担忧地看向陆寻，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站在门前，脚步停下来。
沉吟了许久，可嘴唇蠕动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推开房门，身影消失在寒气中。
房门被外面的将士关上。
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油灯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洛家五祖狼吞虎咽的声音。
刺鼻的油灯味儿与醉仙鸡上散出来的肉香混在一起，闻起来很是奇怪。
陆寻也并未开口，只是伸手从那泛着油光的鸡身上撕下一条鸡腿。
“这瓮城醉仙鸡，有那般好吃？”
“生怕此去一去不归，要吃个过瘾？”
陆寻的两个问题，似乎毫无关联。
却让正在大快朵颐的洛家五祖，猛地停下动作。
放下手中的鸡骨头，嘴唇蠕动一下，又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将口中的鸡肉快速吞咽下去。
“咳咳咳……”
似是吃得有些急了，噎住了，五祖端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又呛红了脸，猛地咳嗽了几声。
停下许久，才平静下来。
长长地喘了几口粗气，洛家五祖抬眸，那双老眼，已微微泛起红血丝。
不知是因方才呛的，还是情绪变化。
“看起来，你已知道了那极北之地里是何物！”陆寻提着那鸡腿，轻轻嗅了嗅那股香气，淡淡地开口。
洛家五祖眼眸微微变，满是油光的手提起酒壶，又朝着口中灌了一口酒。
眼眸看向一旁墙壁上那上下跳动的油灯，声音有些嘶哑难听：“几千年了……”
“果然，哪怕真仙，也不能抵挡岁月的力量！”
“那么久远的记忆，都要被磨灭了！”
自嘲一笑，看着油灯火焰跳动的眸子，似乎是在跟着火焰的跳动一起跳动。
“若非那一声吼，老夫都差点忘记了，世上还曾有那种恐怖的存在……”
那种恐怖的存在……
这句话，让陆寻捏着鸡腿的手指紧了紧。
能让洛家五祖这样说的，那极北之地的存在，实力，很强！
“恶兽……”停下所有的动作，老人的脸逐渐变得面无表情，眼眸从那灯火上，转移到了门口的方向。
似是能从那扇关闭的房门，看到远处那未知之物的样子！
“若是没错的话，那应当是恶兽！”
“曾为……那个时代强大生灵！”
洛家五祖声音微颤，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呼吸都变得紊乱了。
沉吟许久，才再次开口道：“恶兽有很多种族，被统称为恶兽！”
“实力强大，随意诛杀人族，时不时便会闯入聚集之地……”
“那个时代的真仙集体出手，几乎将恶兽赶尽杀绝。”
“洛家……”说到此处，洛家五祖呼吸沉重了几分，停顿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洛家当年的顶尖强者，都战死了！”
“老夫……”
“那时还年轻，只配在战场边缘，那次，便听到了属于恶兽的叫声……”
此刻，那张老脸上的五官，已开始扭曲了。
“那是唯一一次……”
“险些……忘记了……”
咧嘴一笑，可脸上的肌肤，很是僵硬。
年轻时，他曾经历过那个时代。
成年之前，一直都生活在恶兽的阴影之下。
随时都担心恶兽闯入他的生活，被恶兽屠戮……
后面随着恶兽的消失，他几乎都忘记了恶兽的存在。
那一声吼……却让他早已尘封的记忆逐渐清晰。
被支配的感觉，再次令他生出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陆寻始终没有打断洛家五祖。
一只手捏着鸡腿，另一只手轻轻地捻动着桌子上的酒杯。
“恶兽……”
几千年过去了……
恶兽为何一直都未出现过？
若他们是害怕真仙，可真仙早在几千年前便死绝了，为何不出现在人世间？
还是说，恶兽一直都存在，只是一直都在那极北之地，被那白茫茫的空间困住了？
奇怪！
处处透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陆寻眯着眼，轻轻端起酒杯，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抬起手，朝着那泛着油光的鸡腿轻轻咬下去。
“味道果然不错！”
“不过……还是少吃些！”
“若是因吃得太多呕出来，陆某可是会被恶心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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