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心灰意冷，闻逸则打道回府，他一下子拿走几千两银票，也够让林昭月伤筋动骨的。
不妨事，他想。
等衙门那边查出结果，跟昭月无关的话，以后再补偿她就是。
闻逸将一沓银票交给夫人，姚知婉满意地收了起来，并拿出借据还他。
见她无话，闻逸问道：“那汤御医何时再来？”
姚知婉睨他一眼，“昨日留的药方得先吃上几天，汤御医自会来诊脉，到时候侯爷若是好转，还得调整方子呢。”
闻逸点点头，又道：“今早喝了药，怎么觉着……跟之前御风寒的方子味道很像。”
“侯爷多虑了，”姚知婉挑了挑眉，“汤药么，味道大抵是差不多的，都苦。”
闻逸突然意识到什么，“怎么不叫夫君，变得这么生分？”
姚知婉笑笑，“彼此敬重，外人看在眼里，才觉得咱们家有规矩。”
她端了茶给他，“汤御医说了，侯爷之前用错了药，病情被耽搁太久，不留神就会变为沉疴。侯爷最好不要出门，在家静养才是。”
闻逸叹了口气，“画还没找回来，我如何能静养？”
“都是些身外之物，能找回来最好，若是真没了，您也别放在心上。”
闻逸急了，“怎么会没？不可能没！”
他猛咳数声，姚知婉叹了口气，“侯爷心里清楚，这件事儿咱们就是被算计了，找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索性也别惦记，就当它没了，人要活几十年呢，日子不是还得过么？”
“画没了，我怎么过？没法过！”闻逸大受刺激，情急之下咳得昏天黑地，期间还忍不住大声吼，“谁在算计我？本侯不争权势，只想做个风月闲人，你们还要算计我！”
“怀璧其罪嘛，家里有宝贝，难免被人惦记。”姚知婉温声道，“知道书房暗格的，一共也没几个人，有机会拿到画的就更少了，其实是谁拿走的，侯爷心里有数。”
见闻逸不停咳嗽，姚知婉掩着鼻子起身，“侯爷切记，汤御医让您静养，快回房躺着吧。”
她叫人将闻逸送回房，吩咐道：“从今日起，侯爷不得出府，若有人不知死活带侯爷出去，叫侯爷犯了病，别怪我心狠！”
姚知婉说完便换衣服出门，直接去了春泽楼，上楼的时候迎面遇上杜玲珑。
玲珑一见是她，赶忙道：“侯夫人稍等，大当家正在会客，我去知会一声。”
姚知婉点点头，没一会儿玲珑回来，“侯夫人，大当家有请。”
她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您若是见了里边那位……千万淡定。”
姚知婉笑着说好，心里直嘀咕：叫我淡定，就必然是个我见了可能会失态的人，本夫人除了想揍林昭月，也没谁会让我失态。
虽这样想，她还是猜了一猜：京城之地，谁出现在春泽楼会令人意外？莫非是公主殿下？
无论是永嘉公主，还是林昭月，自己都会不动声色的。
姚知婉进了门，只见杜春枝起身相迎，屋里除了一位管事站在一旁，再没别人。
桌上摆着几个小菜，却有两副碗筷。
姚知婉疑惑地一抬头，看清那管事的一瞬间，直接跪了！
“妾身见过……”
她将后两个字咽了下去，她恨自己眼神好使，又怪自己不够……淡定。
这位王爷为啥穿管事的衣裳？透粉透粉的，鬓边还簪了花。
姚知婉在腹诽，杜春枝将她搀起来，笑道：“快坐，我这儿没别人。”
姚知婉会意，“我谁也没瞧见，刚才只是脚软。”
杜春枝瞪了赵泽一眼，“叫你回避你偏不，好在侯夫人不是外人，不然要你好看。”
赵泽道：“那我回避？”
杜春枝应了一声，“别叫旁人瞧见！”
姚知婉一个晃神，赵泽就不见了，杜春枝亲自给她倒茶，笑道：“别见笑，我家汉子听说我跟人合伙做生意，非要看看是谁。”
姚知婉松了口气，心里却琢磨过味儿来。
王爷敢露面，以前的事儿怕是翻篇了，但是不公然露面，可能是今上还有所顾忌，他得避着点儿风头。
刚才故意现身，其实是让自己放心合作，明晃晃地告诉自己——杜春枝背后是景王府。
那还有啥可说的？论做生意的本事，京城找不出第二个杜春枝，论财力和人脉，景王府不比侯府底气足？
于是姚知婉主动说道：“在京城做钱庄，最少也要五万两，但是跟杜大当家合作，开的定然是京城最大的钱庄。加上英国公夫人，咱们是三家联手，可不能叫人小瞧了。”
她低声道：“这些年苦心经营，没少攒银子，今儿个又凑了些，大抵有五万两。”
杜春枝竖起大拇指，“侯夫人放心，不叫您白拿银子，您就等着收钱吧。”
姚知婉笑着点点头，又道：“侯爷已经被我关在府里了，在最后这段时日，他得乖乖待着，别出去败坏平阳侯府的名声。我儿日后袭爵，可不能让人说三道四。”
杜春枝笑着颔首，她知道姚知婉会处理好一切，上辈子若不是被暗算，姚知婉也不会被坑得那么惨。
“听说御医去了侯府，他给侯爷开了药？”
姚知婉笑了，“开什么药不重要，我给他喂什么才重要。”
她说到这儿，心里还接了一句：隔三差五的，我再拿话刺激刺激闻逸，我儿也就该袭爵了。
杜春枝会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拿出一沓册页，边翻边跟姚知婉解释，钱庄打算开在什么地方，目前京城的钱庄有几个，东家分别是谁，以后大概会有哪些矛盾，她打算怎么解决……
姚知婉肃然起敬，她终于明白，人家这钱庄离了自己照样玩儿的转。杜春枝带着自己，自己不就是坐着收银子吗？
跟杜春枝谈完事情，姚知婉起身告辞。
杜春枝喊赵泽出来，一指头戳他脑袋上，“做作！刚才你那出，太做作了！”
赵泽笑道：“我就是给她个定心丸，姚家最近有变动，侯府又是这种情形，我现个身，她不就拿你当靠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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