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玉珏对准天空,归墟之力如银河倾泻,在众人头顶凝成一道光盾。"这一次,"她望着裂缝里越来越清晰的宫阙,声音里带着九世未有的坚定,"谁都别想拦我们回家。"
黑雾首领的锁链"咔"地断裂。
程七的虚影剧烈闪烁,罗盘碎片上的纹路几乎要消失不见,他却仍咬着牙重复:"你们...是谁的手下?"
风卷着血腥味涌来。
裂缝的金虹还在扩大,远处吴六的甜糕吆喝声突然变得模糊,像被隔在一层毛玻璃后面。
郑灵萱听见顾修然在她耳边说:"看前面。"她抬头,只见裂缝里的宫阙终于掀开了面纱——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摇晃,朱红的门扉半开,门内站着个穿青衫的身影,正朝他们伸出手。
而黑雾首领的黑雾里,缓缓渗出几个血字。
"归墟...该换主人了。"
程七的虚影在黑雾首领面前剧烈震颤,半透明的指尖几乎要穿透对方胸口。
他本就泛着青白的面容此刻更显单薄,连说话声都带着碎瓷般的裂痕:"我问你——"话音未落,黑雾首领突然咧开没有五官的"嘴",发出刺耳的尖笑。
那笑声像锈铁刮过石磨,震得林婉儿耳膜生疼,她攥着药囊的手一抖,最后半袋迷蝶粉全撒在了自己鞋面上。
"老东西,你守了归墟千年,倒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黑雾首领抬起缠着锁链的手,指节处渗出墨汁似的液体,在虚空画出一道扭曲符咒。
程七瞳孔骤缩——那是归墟封禁中才有的湮灭纹,"说不说有什么要紧?
等新主人踏平这破罗盘,你连残魂都剩不下!"
符咒炸成一团紫雾。
黑雾首领的身形如被风吹散的纸人,碎成万千黑点,眨眼间消失在空气里。
程七扑过去抓了个空,残魂被紫雾一激,竟开始片片剥落,像雪落在热锅里。"逆...逆流..."他的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半块罗盘碎片"当啷"坠地,在青石板上滚出三尺远。
"是'逆流'之人。"
苍凉的声音自裂缝金虹中传来。
郑灵萱抬头,只见金虹深处浮起点点星芒,像是有人将银河揉碎了撒进去。
那是老君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归墟封印过七重被崩坏的世界,每重世界都有不甘的余孽。
他们顺着裂缝逆流而来,想借归墟之力重铸旧世。"
"那刚才的黑雾..."柳如烟按住还在滴血的软剑,月白裙角沾着刺客的血,在风里轻轻飘。
她望着黑雾消散的方向,眉峰微蹙——前朝秘典里似乎提过类似的邪术,但具体记载早随皇宫大火付之一炬。
"是被旧世怨气侵蚀的活死人。"老君的声音顿了顿,"他们的命魂早被旧世吞尽,只剩躯壳做棋子。"
郑灵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归墟之力在经脉里翻涌,她能清晰感觉到裂缝的金虹正在变弱——方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本源。
镇渊的龟甲符文暗了两成,玄龟的头颅垂得更低,湖水拍在它脚边,发出闷闷的呜咽。
"不能再拖了。"她转身,顾修然的影子被金光拉得很长,刚好覆住她的鞋尖。
九世前他站在忘川边的模样突然闪进脑海:那时他也是这样望着她,眼里没有如今的暖意,只有蚀骨的凉——因为她当时说要独自去填归墟裂缝。
"若你真想跟我走,"她抓住他的手腕,能摸到他脉搏跳得又急又重,像擂在她心口,"就别再藏着掖着。"掌心的云纹玉珏突然发烫,归墟之力顺着相触的皮肤涌进他体内——这是归墟之主才能开启的共生契约,一旦缔结,两人的命魂便如并蒂莲,同生共死。
顾修然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金芒,忽然笑了。
那笑意漫过眼尾的细纹,像春雪融在溪水里。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指腹重重压在她掌纹的命宫位:"上一世你说'等我',我等了三百年;这一世你说'跟我',我等了九生。"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某种破茧的释然,"灵萱,这一次,我不放手。"
金虹突然暴涨三尺。
郑灵萱感觉有股巨力拽着她往裂缝里去,顾修然的手像铁铸的锚,稳稳将她钉在原地。
镇渊的龙吟震得湖面掀起十丈高的浪,玄龟的尾巴重重拍在地上,龟裂的石板缝里渗出幽蓝的光——那是归墟本源在反哺神兽。
剩余的黑衣人被浪头卷进湖底,锁链碰撞声、惨叫声瞬间被水声吞没,只余下几个气泡"啵"地破在水面。
"走!"郑灵萱拽着顾修然跃向金虹。
风灌进衣袖,她听见林婉儿喊"姐姐保重",唐三娘的长鞭抽在最后一个刺客后颈的脆响,柳如烟的珠花坠地时"叮"的轻鸣。
这些声音像被揉进了金色的绸子里,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裂缝里的宫阙近在咫尺。
飞檐上的铜铃摇得更急,朱红门扉完全敞开,门内的青衫身影抬起手,指尖泛着和顾修然剑刃一样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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