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见手腕粗的藤蔓正顺着鹿皮靴往上爬,倒刺轻易穿透三层绑腿扎进皮肉。
想要呼救却发现喉咙像被棉花堵住,罗盘脱手坠向熔岩幻象的瞬间,她看见林羽转身时赤红的眼角——就像七岁那年,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凌老闯进医馆时的模样。
林羽的剑锋擦着紫儿耳畔划过,削断的藤蔓在空中爆出冰晶。
少女跌进他怀里时,脖颈已被毒刺划出细密的血珠,滚烫的体温透过三层衣料灼烧着他胸口。
这温度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浑身滚烫的师父攥着他的手说"冰魄诀第十重是死局"时的触感。
"当心左侧!"清风旋身劈开三根藤蔓,青铜剑被倒刺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后背撞上林羽的肩胛骨,两人默契地交换方位,将玄空长老护在中间。
老前辈的玉笛残片正钉在东南角的盘龙柱上,泛着青光的裂纹在柱面蔓延成八卦阵图。
古灵的银丝在毒雾里织成蛛网,缠住第五支冷箭时突然笑出声:"射箭的蠢货,没发现你们箭镞上都沾着曼陀罗花粉吗?"她指尖轻抖,银丝牵引着箭矢调转方向,"这玩意遇火即燃哦。"
话音未落,清风剑鞘擦过青玉砖迸出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漫天箭雨。
燃烧的箭杆坠入藤蔓丛,那些张牙舞爪的植物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疯狂扭动着缩回地缝。
紫儿趁机将染血的银铃按在罗盘中央,十二道铜簧弹射而出,在广场上空拼成旋转的星图。
"跟着光斑走!"她哑着嗓子喊,唇色已经发紫。
林羽揽着她腰肢的胳膊又收紧三分,鲛绡缠手吸收的毒血正在掌心凝成冰珠。
那些冰珠坠地时炸开的寒气,竟将偷袭的藤蔓冻成晶莹的冰雕。
玄空长老突然跃上星图投射的光柱,灰白道袍被气流鼓成风帆:"西北乾位!"他甩出三枚玉笛碎片,破空声里竟藏着清越的宫商角徵羽。
音波震碎紫烟的刹那,众人终于看清峭壁上二十个黑衣弓手——他们眼眶里嵌着的不是瞳仁,而是两簇跳动的幽蓝火焰。
"活人傀儡!"古灵甩出银丝卷住清风的剑柄,"借点剑气!"年轻剑客会意地凌空劈斩,青铜剑光顺着银丝窜上峭壁,将三个弓手劈成两半。
没有鲜血飞溅,断口处涌出的是冒着热气的齿轮与发条。
林羽足尖点过冰面,霜花在他身后绽成莲花。
怀中的紫儿突然挣动,染毒的指尖颤巍巍指向傀儡弓手腰间:"青龙木牌...是机关城..."她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在罗盘表面凝成诡异的蛇形。
这句话让林羽瞳孔骤缩。
七日前他们在客栈捡到的青龙木牌,背面歪歪扭扭刻着"小心凌"的字样,当时还以为是孩童涂鸦。
此刻那些木牌在傀儡腰间泛着磷光,分明与凌老书房暗格的机关锁同出一脉。
"留活口!"他暴喝一声,冰魄诀内力全开。
广场瞬间凝结的冰面却成了致命陷阱——傀儡们关节冻结的脆响里,古灵的银丝已缠住最后三个弓手的脖颈。
少女哼着苗疆小调收拢丝线,突然脸色剧变:"他们心口有..."
爆炸的气浪将众人掀飞,林羽在空中转身将紫儿护在身下。
后背撞上盘龙柱的瞬间,他看见漫天齿轮如流星坠落,每个零件内侧都刻着凌家的雪花徽记。
玄空长老用道袍卷住清风和古灵,玉笛碎片在身前拼成太极屏障,却仍被震得嘴角溢血。
烟尘散尽时,广场中央的青铜鼎突然翻转,鼎内紫烟凝成实体。
那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宽大的黑袍上绣满会流动的"卍"字符。
林羽的剑尖在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对方左手捏着的剑诀,分明是冰魄诀第七重的起手式。
"师父的招式..."他呢喃着就要冲上前,却被玄空长老按住肩膀。
老前辈掌心传来的内力竟带着灼痛:"仔细看他的步法!"
黑袍人脚尖点地的节奏异常熟悉。
林羽突然想起十二岁生辰那日,凌老带他观瀑练剑时,踩过的七块浮石正是这般方位。
当时师父说这是"北斗踏浪步",传自...
"璇玑谷!"紫儿突然挣扎着喊道,"爷爷说过这种步法要配合..."她的声音被黑袍人挥袖震出的音波打断。
那音调竟与玄空长老的玉笛残音同源,却在某个音节突兀地拔高,震得众人耳膜渗血。
古灵突然甩出银丝缠住鼎耳,借力荡到黑袍人身后:"装神弄鬼!"她指尖寒光闪烁的银针正要刺下,黑袍人却如烟雾般消散,只留青铜面具当啷落地。
面具内侧用血画着未完成的阵法,阵眼处赫然是凌老的私印拓纹。
林羽单膝跪地,剑尖刺入青玉砖三寸才稳住身形。
怀中的紫儿已经开始说胡话,滚烫的额头贴着他颈动脉喃喃"爷爷错了"。
清风正在帮玄空长老包扎被齿轮划破的手臂,古灵则蹲在面具前用银丝比划阵法,脸色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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