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平小道的群山之中,雾气终年不散,脚下是湿滑的苔藓与碎石,身旁是刀削般的悬崖峭壁。李严勒住马缰,望着前方蜿蜒如蛇的山道,眉头拧成了疙瘩。四万大军偃旗息鼓,马蹄裹着麻布,将士们腰间悬着弯刀,背上背着干粮与箭矢,沉默地向前挪动。
“将军,前面是落石坡,昨日暴雨过后,山体松动,恐有危险。”一名猎户向导快步上前,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路段低声道。
雷铜拔出佩剑,剑身映出他刚毅的面容:“怕什么?当年前朝名将开拓此道,尚能穿行无阻,我等身经百战,岂会惧这山路艰险?传令下去,盾牌手在前开路,弓弩手殿后,若遇落石,即刻隐蔽!”
话音刚落,一阵轰隆声从山坡上方传来,数十块巨石裹挟着泥沙滚落下来,砸得地面震颤。将士们惊呼着四散躲避,几名反应不及的士兵被巨石砸中,瞬间殒命。李严脸色一白,急忙喝道:“停止前进!令工兵清理山道,设置警戒哨!”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气喘吁吁地跑来:“将军!前方发现魏军踪迹!约莫五千人马,正沿着我们的脚印追击而来!”
“什么?”雷铜怒拍马鞍,“夏侯渊这老狐狸,竟然早就料到我们会走阴平!”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曹操从汉中派出来的援军,跑过头了,跑到了他们的后面去,这会儿掉头追上了他们罢了。
李严沉思片刻,沉声道:“事已至此,不可慌乱。魏军远道而来,山路崎岖,必定疲惫。雷将军,你率两万大军继续前行,务必按时抵达江油关后,我率八千兵马断后,阻击追兵!”
“不行!你乃主将,怎能留下来断后?”雷铜急道。
“此乃军令!”李严眼神坚定,“江油关能否收复,全看奇袭能否成功。你务必不负陛下所托,我在此拖延三日,三日之后,无论胜负,我都会率军赶去与你汇合!”
雷铜咬牙点头,抱拳拱手:“李将军保重!若三日后你未到,我必回师救援!” 说罢,他转身率领剩下的大军,加快了行军速度。李严则令将士们依山布阵,将盾牌搭成防御阵型,弓弩手埋伏在两侧山林之中,静待魏军到来。
江油关下,吴兰的先锋军已经连续叫阵七日。每日清晨,蜀军将士便在关前擂鼓呐喊,辱骂夏侯渊胆小如鼠,箭矢甚至射到了城楼的匾额之上,可关上的魏军始终坚守不出,只是偶尔有几支冷箭精准射向蜀军前排士兵,威慑之余,更添几分挑衅。吴兰骑着战马,在关前来回踱步,望着城楼上严阵以待的魏军,心中焦躁不已。
“将军,夏侯渊老奸巨猾,这般坚守不出,分明是想耗到我军粮草耗尽!”副将上前说道,“我军粮草仅够支撑五日,庞丞相的转运粮草,怕是还被南中战事耽搁在半路。”
吴兰冷哼一声:“我军粮草尚可支撑五日,且陛下已令丞相加急转运,不愁补给。只是李严、雷铜二位将军的奇兵,为何还未动静?”
话音刚落,一名信使从南方疾驰而来,脸上满是焦急:“将军!南中急报!孟获叛军攻破建宁外城,李恢将军退守内城,粮草仅够支撑三日!陛下令您速战速决,若不能尽快牵制夏侯渊主力,便需抽调兵力南下支援!”
吴兰心中一沉,南中告急,前线又僵持不下,这可如何是好?他抬头望向江油关,城墙高耸,鹿角林立,城楼上的魏军士兵神色肃穆,毫无出战之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令下去,明日全力攻城!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要逼夏侯渊出战!”
当晚,吴兰挑选了三千名敢死之士,每人配备云梯、钩爪与短刀,准备趁夜偷袭。三更时分,蜀军敢死队悄然摸到关下,正要架设云梯,城楼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夏侯渊的声音响彻夜空:“吴兰小儿,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放箭!”
箭矢如同暴雨般落下,蜀军敢死队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更要命的是,城楼上突然滚下热油与火炭,瞬间将关下化作一片火海。吴兰见状,只得下令撤退,一夜之间,折损了近一千五百人马。
与此同时,成都皇宫内,孙权正来回踱步,手中紧握着李恢的求救信。南中粮草即将告罄,江油关久攻不下,阴平小道的奇兵又杳无音讯,他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重。
“陛下,梓潼太守王连急报,曹操已令曹洪率领三万大军,从汉中出发,南下进攻桐梓,驰援江油关!不出三日,便会抵达!”张弘手持急报,快步走进大殿。
孙权猛地停下脚步,小蓝眼珠中满是震惊:“曹洪援军将至?那吴兰的先锋军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张松上前道:“陛下,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令王连率本部兵马,火速驰援吴兰,务必在曹洪到来之前,死死拖住夏侯渊!同时,飞鸽传书李严、雷铜,无论是否准备就绪,三日后必须对江油关后翼发动佯攻,逼迫夏侯渊分兵!”
孙权点了点头,沉声道:“就依你所言!传朕旨意,王连即刻出兵,若延误战机,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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