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个问题后，卓真如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直勾勾盯着张景昀，等待他的回答。
张景昀似乎十分不愿意谈论这件事情，他下意识地撇过脸去，试图躲避卓真如那炽热的目光，随后，用一种极为平淡，却又透着几分无奈的语气说道：“我…… 我和林师姐算是道侣吧，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订婚了。”
“什么？” 卓真如感觉仿佛有一根尖锐的钢针，直直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疼得她浑身一颤。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可她……可你们平日里相处，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对情侣啊！”
“是啊！”张景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我们看起来确实不像情侣，可这重要吗？”
“这还不重要吗？”卓真如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她实在难以理解张景昀的话，在她看来，情侣之间自然该有情侣的模样，如果不是互相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
可张景昀显然不这样认为，他缓缓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服卓真如，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不重要，两个人之所以能在一起，有时候合不合适，比爱不爱更关键。”
卓真如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明白张景昀话里的意思。她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说你和林冰之很合适？”
张景昀像是被这个问题烫到了一般，眼神开始闪躲起来，“大家都认为我们两个很合适。”
“大家是指？”
“我师父、林师姐的父母。”张景昀陷入了回忆之中，表情变得有些茫然，“林师姐一心扑到与天魔宗的战斗中，林师姐的父母害怕她耽误了自己的姻缘，于是急急给她寻找合适的夫婿。”
“所以他们找到了你？”
张景昀轻轻叹了口气，“一开始他们找的不是我，毕竟我虽然修为尚可，但没什么家族背景。林师姐对父母找的那些青年才俊都不感兴趣，他们才将目光放在天道宗，认为天道宗的弟子与林师姐朝夕相处，应该会有感情基础。”
“这时，在师父的推荐下，我成了林师姐的相亲对象。”张景昀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一开始也只是认为走个过场，可或许是林师姐对一场又一场相亲感到厌烦了，所以居然对父母说，我还不错。”
卓真如扯了扯嘴角，呼吸紧促的问道：“这是林冰之的看法，你呢……张师兄你呢，你喜欢林冰之吗？”
“喜欢？不喜欢？” 张景昀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脸上的迷茫更浓了，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和林师姐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姐弟，应该有点感情的吧。”
“师父他老人家，觉得我和林师姐很合适，林师姐的父母也赞同这门婚事。”
“所以就这样吧，反正人总是要结婚的，和谁结婚不一样呢。”
卓真如不知道张景昀亲手杀掉苏亦凝后，那颗心就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因此当她听见张景昀对感情如此随意、如此不重视，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闷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袖子，过了一会儿，又轻轻松开。
卓真如和张景昀站到了一起，他们缓缓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边那一轮清冷的月亮，各种思索着各自的心事。
这一刻，他们距离近得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对方，然而，他们的心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知过了多久，卓真如忽然开口说道：“张师兄，我今天约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张景昀微微一怔，转过头，好奇地望向卓真如，问道：“什么事情？”
“我要闭关修炼，不攀登到剑之一道的最高峰便不出来。”
“什么？”张景昀连忙劝道：“卓师妹，我知道你向来对剑术有着异常执着的信念，但也不用做到这一步吧？”
“剑之一道的最高峰，从古到今也没有几人能到达。那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还需要莫大的机缘，稍有不慎，便可能走火入魔。”
卓真如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疯魔、不成活，我意已决，师兄莫要再劝我。”
“这是我对剑道的追求，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我渴望在剑道上达到无人能及的高度，去探寻那剑道的真谛。这是我人生唯一的意义！”
“张师兄，请原谅我以后不能再和你一起行侠仗义了。”卓真如脸上毫无表情，语气也没有任何的起伏，“那段时光我真的很快乐，我这辈子都会牢牢记住的。”
“你和林师姐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在此我先送上我的祝福！”
“再见了！张师兄！”卓真如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就那样从张景昀身边离开了。
一阵冷风吹来，撩起卓真如的发丝，仿佛在为她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叹息。
张景昀静静地站在原地，月光洒在他身上，他表情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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