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众人随着杨过步下山道,踏过谷中曲桥、流水、石径,朝着绝情谷大殿缓缓而归。
杨过走在最前方,手牵着小龙女,脚步不急不缓,神情沉静。他的掌心微微出汗,却并未松开,小龙女也并不回避,任他牵着,只是偶尔侧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依依。
“泽儿。”小龙女低声唤了一句,怀中白毛团子“叽咕”一声,仰头望她。
她摸了摸团子的脑袋,叹了口气,转身将它递给了后方的穆念慈。
“娘,白团子交给您了。”
穆念慈一愣,随即笑着接过白泽团子,那团雪白小兽缩进她怀中,乖巧至极,尾巴在她臂弯里绕了一圈,安稳地窝了下去。小龙女看着团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婆婆的怀抱,嘴角微微上扬,却也难掩一丝失落。
“唉,果然有了亲婆婆,小团子心就偏了。”杨过低声笑了
小龙女“哼”了一声,没再作声。
而后方,公孙止始终低着头走着,却不时抬眼死死盯着黄蓉的背影,眼中警惕与焦躁交织,仿佛唯恐她突然飞身而去,将复活李丽质的承诺一笔抹消。
黄蓉仿佛感应到了他的视线,不时回头斜睨一眼,眼神调侃,嘴角含笑。
公孙止握拳,指节轻颤,却始终无言,只能咬牙紧跟。
韩言直此时搀扶着自己的母亲缓缓前行,虽神色沉稳,但眼角余光始终注意着前后局势,警觉不曾放松。
裘千尺途中几次试图让出座椅:“韩母,您还是上来一起坐吧”
韩母笑着摆手:“我走得动,千尺心里有我,我便已知足。”
裘千尺听罢,眼眶红了一瞬,声音却变得更高:“韩母,您不知道,我在谷中那几年,吃的苦……这公孙止,一步步折磨我、困我、欺我……”
她说着,语气凄厉,将当年被囚禁、被废武功、被扔下悬崖之事如数家珍地述说出来,听得连一路抬椅的樊一翁等人都忍不住握紧拳头,暗中咬牙。
只是他们也曾听过公孙止先前的自述——这段孽缘,早已超出“谁对谁错”的简单判断。
“有些事,”韩言直低声自语道,“听着可恶,但偏又夹着几分可怜。到底是谁对谁错,怕是难以评说。。”
“孽缘。”樊一翁摇头长叹,“一场孽缘。”
裘千尺虽然对韩言直的表态不满,觉得这个未来女婿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不替自己站台,但看到一旁的韩母,想起来,韩母毕竟是韩言直名义上的母亲,这么多年一手把他带大,而韩母对自己来说,也曾像亲生母亲一样照顾过自己,便不好在韩母面前出声教训韩言直,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黄蓉走在前方,听着后方传来的裘千尺絮絮诉说,也不插嘴,只是轻叹一声:“人间多情事,最是解不得。”
就这样,众人一路前行,沿着谷中幽径穿过奇花异石、藤萝老树、旧木院墙,最后来到一处开阔之地。
一座灰白石砌的宽阔大殿立于谷中。
正是——绝情谷大殿。
大殿前,古树成荫,青石为阶。石阶两侧立着成排的石像,或手执玉笛,或背剑而立,俱是昔日谷中历代主事之人。而现在杨过知道这些不过是公孙止的障眼法,他一直未死,哪有过其他的谷主
“到了。”杨过停下脚步,松开小龙女的手,转身对众人道。
众人纷纷站定,面上各有思绪。
穆念慈神情温柔,黄蓉眼神犀利,韩言直稳如磐石,而公孙止,则眼中浮现出久违的狂热与急切。
他终于走上前一步,声音嘶哑却克制:“黄姑娘,我……是否可以请你,开始了?”
黄蓉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头看向杨过。
杨过不慌不忙,整理了一下披风,长身而立,嘴角微挑:
“急什么?先吃饭。”
杨过转头看向随行众人,笑道:“饭菜刚从灵鹫宫的家园里带出来,热的。保准你们没吃过这些珍馐,何况饭局上还有很多事要谈呢。饭桌上谈事,才是自古的传统,懂不懂。”
众人一时怔住,小龙女轻轻偏头,黄蓉掩嘴一笑。
穆念慈温声道:“说得也是,正好歇歇脚。”
裘千尺望着众人,面色复杂,眼中既有笑意,也有一丝难言的忧思。
待众人纷纷落座,原本略显肃穆的绝情谷大殿内,也总算有了些人气。
大殿中央,一张楠木长桌早已被下人擦拭得光洁如镜,四周坐着裘千尺、韩母、韩言直、小龙女、公孙止、穆念慈等人,各自神情不同,或沉默、或警惕、或疲惫、或期待。
杨过走到桌边,微微一笑,右手食指轻轻一弹,指尖顿时浮现出一枚淡金色的神纹。神纹游走如龙,旋转片刻后在他手心化作一抹蓝光。
随着他轻轻一挥,那道光圈便自指尖扩散而出,宛如微风拂过,带起细碎的流光。
“咻——”
一道道装着精致菜肴的食盒,便凭空浮现在桌案上,灵气轻绕,热气氤氲而出,香气瞬间溢满整个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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