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空荡,只剩下一张大床。
有关她的一切。
再次消失了。
就连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情侣对戒也不见了。
一切的一切。
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从小区走到别墅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贺时堰蜷缩着身子狼狈倒在床上,手机屏幕在黑暗的环境散发着微弱的光,映出那双充斥着无助和痛苦的黑眸。
身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没管,只是固执地盯着电话。
空号。
还是空号。
数次尝试无果,僵硬的手指动了下,点进通讯页,终于换了个号码打。
“嘟......”
“嘟......”
“嘟......”
电话响铃很久,才被接通。
“奶奶,茵茵呢?”
男人哑着声,语气茫然又小心翼翼。
大半夜被吵醒,老太太莫名其妙,“什么茵茵,又犯病了?”
空气静了一秒。
他眼神空洞虚无望着天花板,忽然笑了。
眼尾有水光坠落。
笑得眼泪都掉出来。
笑得大声。
笑得绝望。
“嗯。”
他说:“犯病了。”
那头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嘟地一声,电话已经被挂断。
戒指上的钻石坚硬,早已将他的手划得血肉模糊,不知痛似的,他还在往掌心里重重按压。
男人不死心,依次拨通祁澈路景延温秘书等人的电话,对面反应无一例外,皆疑惑茫然。
茵茵,是谁?
他甚至打给了方嘉义。
“茵茵呢?”
听筒中传来劲爆的酒吧舞曲背景音,夹杂着欢呼声,酒杯碰撞声,嘈杂又刺耳。
“谁啊方少。”
穿着暴露的女生吃味贴在方嘉义胳膊上,眸光警惕看向他手机屏幕,生怕有别的小狐狸精把他抢走。
“不知道。”
方嘉义随手将她搂进怀里,眉梢挑着笑。
他认识的女生那么多,怎么可能都记得名字,于是无所谓朝电话那端道:“哥们打错了吧。”
贺时堰挂断电话。
面无表情离开阁楼。
“砰——”
没有灯,一脚踩空,他狼狈摔下楼梯。
费劲撑起身子,从地上起来。
无视脚踝传来的刺痛。
一瘸一拐朝书房的方向走。
保险柜里放着一份孤零零的文件,他拿着文件回到二楼卧室,又从柜子里找出一瓶安眠药。
很久没吃了。
如今倒行了个方便。
冬天很冷。
他讨厌雪天。
十年太漫长,还能再见到吗。
等一个未知的未来。
会是22岁和38岁。
还是22岁和48岁。
亦或是再也不复相见。
原来那是句告别。
原来她知道自己会离开。
时间并非良药,不能治愈一切,这一点贺时堰早已切身体会过,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痛苦又令人绝望。
大梦一场空。
当天晚上,贺时堰抱着日记,吞药自杀。
文件摊开。
是一封遗书,没有提及自己的任何私事,公司、财产、奶奶,一切都被安排妥当。
而落款日期。
竟是一年前。
那个困住他一生的人,会知道吗。
......
盛夏。
热烈的阳光大片大片从玻璃窗外洒进来,屋内温度适宜,虞茵从午休中醒来,却出了一身冷汗。
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她靠坐在床头,艰难捂住胸口,喘不过气,难受得好像快要死掉。
缓了很久才恢复正常。
虚弱抬手,按了按昏沉的脑袋,她想,可能是睡了太久的缘故。
拿过手机看了眼。
两点十分。
虞茵愣了愣。
奇怪,明明才睡了半小时不到。
低血糖?
中午吃了什么来着。
等等。
中午有吃饭吗。
...想不起来了。
拉开抽屉拿了颗糖塞进嘴巴里,虞茵重新躺回到床上,偏头,一脸郁闷望着窗外。
言情漫把她折磨得不轻,脑子都快不好使了。
要不去给粉丝服个软认个错?
她不该心血来潮扬言要跳出舒适圈,去画什么少女言情。
错了错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
点进评论区,在心里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打字发通告,忽然瞥到下面的评论:
【新坑还没想法吗太太。】
【宝,实在画不出咱就不画了,我是绝对不会嘲笑你的hhh。】
【认命吧,挤不进去的圈子不要硬挤。】
【言情圈表示:拥有恐怖潦草画风的你,怎么敢碰浪漫小清新的我。】
“......”
手机丢到一旁,虞茵死人脸起床,钻进画室。
暮色降临。
画室的地板上扔满了纸团。
由于上本漫画的主角团是长相奇形怪状的异兽,虞茵创作人设图时总控制不住把男主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去画,画风逐渐诡异,看不出一丁点浪漫罗曼蒂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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