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解其意,答他两句道:‘水高船去急,沙陷马行迟。’”
“我在格子上听见,恐怕师父乱性,便就现了原身,掣棒就打。”
“她也使神通,喷出烟雾,叫收了御弟,就轮钢叉,与老孙打出洞来也。”
沙僧听说,咬指道:
“这泼贱也不知从那里就随将我们来,把上项事都知道了!”
八戒道:
“这等说,便我们安歇不成?”
“莫管甚么黄昏半夜,且去他门上索战,嚷嚷闹闹,搅他个不睡,莫教他捉弄了我师父。”
行者道:
“头疼,去不得!”
沙僧道:
“不须索战。”
“一则师兄头痛,二来我师父是个真僧,决不以色空乱性,且就在山坡下,闭风处,坐这一夜,养养精神,待天明再作理会。”
于是此三个弟兄,拴牢白马,守护行囊,就在坡下安歇不题。
那女怪收敛了凶恶之心,脸上重新浮现出欢愉之色,吩咐道:
“小的们,把前后门都关紧了。”
又派了两个守夜的,专门盯着行者,只要听到门响,立刻通报。
接着,她又吩咐道:
“女童们,把卧房收拾整齐,点上蜡烛,焚上香,请唐御弟过来,我要与他共度良宵。”
说完,便从后边搀扶着长老出来。
那女怪摆出一副十分娇媚的姿态,挽着唐僧的手,说道:
“常言道,黄金虽贵,却比不上安乐值钱。”
“不如我们做一回夫妻,快活快活。”
唐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他本想拒绝,但又怕这女怪心生歹意,害他性命,只得战战兢兢地跟着她进了香房。
然而,他始终低着头,目不斜视,既不看她房里的床铺帷帐,也不在意那些箱笼梳妆。
女怪说的那些缠绵情话,他也充耳不闻。
这和尚真是了不起:
眼不看恶色,耳不听淫声。
他把那锦绣般的娇容视如粪土,金珠般的美貌当作灰尘。
他一心只爱参禅,半步也不离佛门。
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只知道修身养性。
那女怪活泼泼的,春意盎然;
这长老却死气沉沉,心如止水。
一个像软玉温香,一个如枯木死灰。
那一个展开鸳鸯被,淫兴正浓;
这一个紧束僧衣,丹心不改。
那女怪想与他贴胸交股,共度良宵;
这长老却一心想着画壁归山,拜访达摩。
女怪解开衣裳,卖弄她那香肌玉肤;
唐僧却敛起衣襟,紧紧裹住他那粗糙的皮肉。
女怪嗔怪道:
“我枕边空着,衾被闲置,何不与我同眠?”
唐僧正色道:
“我光头异服,怎能与你相陪!”
女怪说道:
“我愿做前朝的柳翠翠,与你缠绵。”
唐僧直言道:
“贫僧可不是那月下的阇黎。”
女怪说道:
“我美如西施,身姿袅娜。”
唐僧说道:
“越王因西施而亡国,尸骨久埋。”
女怪说道:
“御弟,你可记得‘宁教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唐僧说道:
“我的真阳是至宝,怎能轻易给你这粉骷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到深夜,唐长老始终不为所动。
那女怪拉扯纠缠,不肯放手;
这师父却始终老成持重,不为所动。
一直纠缠到半夜,那女怪终于恼了,叫道:
“小的们,拿绳子来!”
可怜那心爱的人儿,被一条绳子捆得像只猱狮,又被拖到房廊下。
女怪吹灭了银灯,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不觉鸡鸣三遍。
山坡下,孙大圣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这头疼了一会儿,现在倒是不疼不麻,只是有些发痒。”
八戒笑道:
“痒的话,再让他扎一下,如何?”
行者啐了一口,说道:
“放放放!”
八戒又笑道:
“放放放!我师父这一夜倒是浪浪浪!”
沙僧道:
“别斗嘴了,天亮了,赶紧去捉妖怪吧。”
行者道:
“兄弟,你只管在这儿守着马,别乱动。猪八戒跟我去。”
那呆子抖擞精神,整理了一下皂锦直裰,跟着行者,各自带上兵器,跳上山崖,直奔石屏之下。
行者道:
“你先站住,我担心这怪物夜里伤了师父,我先去打听打听。”
“要是师父被他骗了,失了元阳,那可就真亏了德行,咱们干脆散伙;要是师父禅心未乱,性情未动,咱们就努力打死这妖怪,救师父西去。”
八戒道:
“你真是痴人说梦!”
“常言道,干鱼能当猫儿的枕头吗?”
“就算不是这样,也得抓你几把!”
行者道:
“别胡说八道,等我进去看看。”
好厉害的大圣,转过石屏,告别了八戒,摇身一变成为一只蜜蜂,飞进门里,看到门里有两个丫鬟,头枕着梆铃,正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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