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好……”血色的眼瞳在那眼尾骤然鲜妍起来的眼眶之中震颤着,露出了欢欣的情绪,于是酡红的色彩,便染上了底色苍白的面颊,令那面容看上去像是有几分微醺的醉意,却又因为那澄澈透亮,好似正沸腾一般的血色眼眸,而无法错认那饱胀到几近溢出的,凛冽杀意。
“每次都是……当我觉得自己可以忽视这一切,忘记这一切的时候……就会从阴影里冒出来,提醒我……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鬼丸国纲如此低语着,随后自攥着蛇骨的手上松开两根手指,重新接住了落下的墨绿眼珠,夹在了指缝间。
那只充斥着沸腾杀意的,血色的眼瞳,并没有将视线落到实处,而是一直望着虚无的空处,但他推刀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甚至要更为暴戾且无所顾忌。
“是啊……是啊……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杀戮也好,毁灭也好……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自我嘲讽一样的,鬼丸国纲漫不经心的半垂着眼,从那自鬼丸国纲拧动刀柄起,便已然是垂死挣扎的躯壳中,夺回了自己的武器。
随后赶在那明明作欧洲全套重甲装束,但手中握着的,却是一柄瀛洲风格的,全金属制的十文字枪的身影,先是打碎自己挥来的蛇骨,又将枪头进一步戳向此身的后心前,拧身躲过那锋锐的枪刃。
鬼丸国纲的足尖,则几乎是在他拧身的同时,踢向了那落到地面的残刃,而将蛇眼夹在指间的手指,则重复了送这枚颜色墨绿的球体上天的过程,接着恰到好处的,松开仅剩头颅的蛇骨,捞到了那柄已经因弧线的运动轨迹,而开始下落的断刀。
颜色赤黑的灵力顺着左手,裹缠在了断裂的半截刀身之上,随后那柄在鬼丸国纲的灵力灌注下,嗡鸣着产生了些裂纹的断刀,便被鬼丸国纲用作了一次性的破甲工具,投向了那覆着全身重甲的存在。
“但这不妨碍我既讨厌……又欣喜于你们的出现……”鬼丸国纲对自己掷出去的断刀,被看似笨重,但实则动作相当敏捷的重甲枪兵,以相当迅速的速度挥动枪杆回防,甚至意图打飞这一点,并不意外,只是一边垂眼振落刀身上的血肉,一边打了个响指出来。
啪。
于是,那柄缠绕着赤黑灵力的断刀,便在和枪兵回防的长枪枪杆接触的刹那,骤然间崩裂开来,爆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将鬼丸国纲被诅咒与污秽浸染的灵力,顺着那如霰弹一般打向枪兵近半数躯体的碎片所寻觅到的,重甲上的缝隙,灌注进了那具甲胄之中。
嗞啦。
如热油泼沸水一般,令人骇然的响动骤然响起,而伴随着一同产生的,则是如同伤兽又好似山崩一样沉闷且恐怖的吼声,那声音在振动鼓膜的同时,又毫不遮掩的释放出忿怒与痛苦,并旁的,更为可怖的……
咚。
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在原本就被鬼丸国纲的灵力催动着产生爆炸的碎刀所带起的烟尘上,又额外增加了飞扬的尘土。
唰。
攥着全金属制的十文字长枪的重甲枪兵挥动手中的长枪,在沉闷的破风声中,目标直指又一次伸手夹住从天落下的墨绿蛇瞳,却维持着仰头姿势,像是无有丝毫防御意味的,就连掌中武器都垂在身侧的鬼丸国纲胸腹。
当。
“……着急了?但别打扰人说话啊……”几乎是不假思索一般,仍维持着仰头姿势的鬼丸国纲举起右手中攥着的太刀,用更为厚实的刀栋部位,卡在了刺过来的十文字枪的一个小支与主刃间,以过于轻松写意的姿态,将那裹挟了沛然巨力的长枪的指向,带偏到了身位右侧。
但另一个同样开刃了的小支,则无可避免的,自鬼丸国纲身前交叉困缚的革带上蹭了过去,切断了革带的同时又划开了鬼丸国纲那层深色的里衣,在他苍白的皮肉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挺好……有点积极性是好事……毕竟我就是讨厌又喜欢你们这一点……不自量力,却又总是不死心的,想要搞出点事情来证明自己……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伤势,光世应该不至于念叨半天……”
鬼丸国纲低下头来,瞥了一眼位于腹部的那道浅淡血痕,随后便重新抬眼,用那只内里的血色好似正在沸腾一般的眼睛,望向了虚无的空处,而握着刀柄的手则继续发力,硬生生折断了被太刀卡住并带着,别到了身侧的十文字枪的,那处同另一侧一样,上下都开了刃的小支。
断裂的那片枪刃落下来,却在落地之前,便被鬼丸国纲抬脚踢起,目标直冲着重甲枪兵头盔上镶嵌着的,那虽然被烟尘与灰土掩盖了大概的形体,却仍能隐约窥见方位的,红琉璃制成的目镜而去。
但偏偏因为鬼丸国纲折断了那截原本受力的枪刃的缘故,枪兵原本意欲向回撤走长枪而使上的力量,因此落到了空处,使得那身披重甲的身影不由得踉跄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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