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车子驶入草原腹地时,云层突然压得极低。老陈猛踩刹车,指着远处翻滚的灰黑色云团:“怕是要下雪了!”
周旺财连忙去车厢扯开油布盖住物资。
没过多久,雪花夹着绿豆大的冰雹砸在挡风玻璃上。
“现在天也不早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扎营吃饭休息吧。”老陈建议道。
周旺财掏出指南针和地图,在风雪中辨认方向:“东边三里地有片背风坡,那边适合扎营。”
解放CA10的轮胎在结冰的草原上打滑,老陈猛地转动方向盘,卡车斜斜擦过凸起的岩石,车厢里的铁锅撞得叮当响。
“那边有炊烟,咱们去那边看看吧,如果是本地的牧民,跟他们住一起比较好。”赵云鹏指着远处说道。
卡车碾着积雪缓缓靠近,昏黄的车灯刺破雪幕,照见几座蒙古包错落分布在背风坡下。
包外拴着的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缰绳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还未停稳,最靠前的蒙古包帘子一掀,走出个头戴狐皮帽的老者,腰间别着的铜烟锅在风雪中泛着冷光。
“远方的客人,可是要借宿?”老者用蒙语问道。
周旺财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经济烟,递给老陈,“问问他我们能不能在这里搭帐篷。”
“阿巴嘎,我们遇到了风雪,能在你们这里落脚吗?”老陈连忙跳下车,用半生不熟的蒙语说道,“这点心意,请收下。”
老者接过香烟打量了一下,目光扫过车上的猎枪,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用草原味的汉语说道:“进来说话。”
蒙古包里弥漫着奶香与牛粪燃烧的气息,铜壶在炉灶上咕嘟作响。
老者往火塘里添了块干牛粪,火苗“噼啪”窜起:“我叫敖其尔,这片草场的老牧人。你们是来打黄羊的吗?”
周旺财心中一紧,面上却堆起笑道:“大爷好眼力!厂里工人缺荤腥,我们想着碰碰运气。”
他瞥见敖其尔腰间挂着的狼牙护身符,又补了句,“听说草原的狼厉害,还望您多指点。”
敖其尔摩挲着铜烟锅,火光映得他脸上沟壑更深:“半个月前,黄羊群被狼群追着朝南跑了。现在草原上的狼,饿极了经常偷袭我们的家畜。”
他突然掀开毡帘,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听见没?三拨狼,围着这片打转呢。”
话音未落,蒙古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厚重的毡帘被猛地掀开,裹挟着风雪涌进一个精壮汉子。
他头戴护耳皮帽,羊皮袄肩头落满积雪,身后还跟着位系着蓝头巾的妇人,怀里抱着个裹红棉袄的女娃,另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攥着妇人衣角,怯生生地探头张望。
“阿布,刚听见狼嚎,是不是……”汉子话未说完,目光扫过屋内陌生面孔,警惕地摸向腰间短刀。
敖其尔抬手示意他放松,铜烟锅敲了敲火塘边的石块:“他们是来打黄羊的客人。”
他转头向周旺财等人介绍,“这是我儿子巴图,儿媳乌云其木格,还有我这对宝贝疙瘩,小孙女叫萨日娜,孙子叫那日苏。”
巴图松开刀把,露出憨厚笑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道:“客人坐,别见外。”
乌云其木格已经麻利地添了副碗筷,将铜壶里新煮的奶茶挨个斟满,萨日娜趴在母亲肩头,好奇地盯着周旺财军绿色书包上的铜扣,那日苏却大着胆子凑到老陈身边,仰头望着他怀里的猎枪:“叔叔,这枪能打狼吗?”
老陈笑着摸了摸那日苏的头,把猎枪往怀里收了收:“能打,但得看叔叔的本事咯。
“小朋友,来吃糖。”周旺财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奶糖分给那日苏和萨日娜。
“谢谢哥哥。”两个小孩接过奶糖高兴地道谢。
屋内气氛稍缓,敖其尔对儿子说:“狼群又在附近晃悠,黄羊群早没了踪影,这些客人怕是要空手而回。你明天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见没见过黄羊。”
巴图闻言点头,往火塘里添了大块干牛粪,火苗“轰”地蹿高,照亮墙上悬挂的狼皮——那狼皮上赫然有道狰狞的伤疤。
周旺财敏锐捕捉到这细节,指着狼皮问:“大爷,这是……?”
敖其尔沉默片刻,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去年冬天,头狼带着狼群偷袭羊群,巴图为了救羊,被这畜生咬了一口。”
他苍老的手指抚过伤疤,“从那以后,它们就总在附近转悠,像是寻仇。”
萨日娜突然抱紧母亲,奶声奶气地说:“爷爷,狼坏,上次还叼走小羊羔。”
乌云其木格轻轻拍着女儿后背,望向周旺财等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客人要是执意打猎,可得小心。这些狼狡猾得很,会故意引开人,再趁机偷袭。”
此时,外面的狼嚎声愈发凄厉,仿佛就在蒙古包百米之外。
巴图起身抽出套马杆,金属套环撞击发出清脆声响:“阿布,我去看看羊群。”
没多久,外头传来狼嚎声伴随着羊群慌乱的咩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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