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姜野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阿滋克有些狰狞的脸庞。
“这是你的心里话吗？”姜野轻声道。
“是，怎么了？你还没听够吗？”
“在外面呆的越久，我就越清楚，一个组织的成功，必然会有人牺牲，但牺牲的人，为什么是我？”阿滋克脖颈血管胀起，脸庞微微发红。
“谢尔带人搞什么所谓的政委，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你们是想借脑机巧夺名利清除异己。为什么调查我？！为什么！如果没有人告诉我，我这辈子还蒙在鼓里，然后被你们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杀掉！”
姜野微微摇头，轻声道：“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哈夫克的？”
阿滋克愣了愣。
“你重伤之后。”
“所以早在谢尔开始调查之前，你已经存二心了吗？”
“是又如何？那我还可以说自己从哈夫克手中骗到了武器和资源，存不存二心完全就是你们说了算！”
“布莱恩，你舍命救下雷斯，抗下国际上的压力和指责，对抗哈夫克，你配做抵抗之弧的首领。”
“但你，不配做我的阿滋克的老大。怪就只能怪我地盘不够大，势力不够多，人不会说话。”
阿滋克笑了笑，那张狰狞的脸庞逐渐收敛下来。
慢慢的变得平静祥和，他低声道：“既然事情败露，那也无所谓，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阿滋克！”姜野一声低吼。
姜野抬起头来，目光复杂的看着阿滋克。
“你的事情没有暴露，我谁也没说！”
“你说的没错，我布莱恩做得不好，我不配做你的首领，你恨我，我毫无怨言，在我重伤之前，我就是个自私小人。”
姜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但是现在，我不想杀你。我一出手，你就会死，绝对在你按下起爆器之前。你明白吗？”
“走出包围圈，从此，你大可以跟我分道扬镳，带着你的人，即便是加入哈夫克我也毫无怨言。”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吗？”阿滋克捶着胸膛嘶声道。
他的表情又再度狰狞起来。
姜野咬牙道：“现在打起来，你打不过我们的，我一拳就能把你打死，你按都按不出来！现在我的手下士气高昂，我外面还有一队特战小队随时能把狙击手全杀了。”
姜野眼神复杂之中又带了一点不忍。
他抓住阿滋克的手。
“阿滋克，收手。一旦动手了，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懂吗？”
“你不要觉得这是一个能杀我的机会，你真的杀不了我的，反倒是你，我一掌就能把你捏碎。”
“现在停手，走出森林，之后你再对我动手，或者我亲自去找你。我一个人。”
“巴别塔的冲动，我已经吃到了苦果，现在我回来了，即便现在到处都是事情和压力，但如果有机会，我绝对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绝对不会。”
阿滋克有些恍惚。
可那只是一瞬间，在回过神来已经冷汗密布。
他真的没有动手。
明明这么好的机会。
看着姜野那张比起零号大坝还要白皙还要你年轻的脸庞。
那甚至带了一点哀求的眼神。
阿滋克犹豫了。
他低下头来，闭上眼睛，把手中那枚起爆器丢掉。
姜野愣了愣，一脚把起爆器踹得更远。
“假的。”阿滋克那张古铜色的脸上全是挣扎。
“壮胆用的。布莱恩，德穆兰没能杀死你，巴别塔也无法阻拦你，我没有勇气自爆的，只能吓唬你。”
阿滋克闭上眼，痛苦道：“他们都是我的同乡兄弟，没多少个了，你和雷斯都在，如果偷袭不成，我打不过你。”
哒哒哒——
远处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阿滋克睁开眼睛，一双手就在此刻将他的大衣扣上。
“阿滋克，你小子，来得及时。兄弟们累坏了，你们要是不来，真不知道能撑多久。”
是雷斯，他刚刚把昏迷和重伤的兄弟们安置好。
姜野收回扣住扣子的手，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你来干几把？”
“过来找骂。”
“现在不是时候，你还是司令，骂你了，待会兄弟们全焉了。”
雷斯蹲下身子，拿出雪茄递给两人。
随后他自顾自地点燃道：“不是了，回去之后我不是司令了。你是。”
“什么意思？你妈逼把老子的弟兄送掉了，你转头跟老子说要退休？”姜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雷斯。
他撸起袖子往雷斯脑袋呼了一下，力道极重，直接把他的红色贝雷帽打飞。
雷斯也不恼，默默的捂着脑袋将贝雷帽捡起来。
“还地狱黑鲨，回去你就给老子改名，改叫粪海狂蛆，挨德穆兰一顿打彻底老实了，不行就滚去帮布里茨码头搬木箱，反正你力气大，带着红堡垒一起干活，他因为你变成单手，你养着他得了，有你一口饭吃，少不了他一泡尿喝。”
一提到红堡垒，雷斯头更低了。
一路上红堡垒都在强撑着身体跟他并肩作战。
从开始的拿盾，到现在的只剩一条胳膊。
雷斯每次看到心里都不是滋味。
姜野收起军用终端。
“走，兄弟们准备好了就出发，准备回家。”姜野淡淡道。
雷斯站起身来，招呼着抵抗军战士准备动身。
姜野回过头。
“阿滋克，送我回巴克什吗？”
阿滋克愣了愣，表情之中全是茫然。
前几分钟，阿滋克差点要想办法杀了姜野。
而现在，知道了真相的姜野反倒让自己送他回巴克什。
“我……”
姜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走吧，回家。”
“抵抗之弧，没有一个边缘人物，你做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你不效忠我，是我的损失，巨大的损失。我不强迫你。选择权在你，加入哈夫克还是自立家门，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你立了大功，骗哈夫克的装备，有我的风采。”
“回去之后，阿滋克还是那个阿滋克，我绝对不会惩罚你，我只会惩罚我自己。我也是第一次当这么大的组织的首领，很多时候我做的都不好。”
“像你一样在外的战士不少，我回去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样补偿你们。”
“给个机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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