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个月是沈诗琪在青州过得最安逸的日子。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军务缠身。
每日醒来,小媳妇和女儿就在身边,屋里总有暖融融的烟火气。
她甚至一闪而过了就此留下,再不回京的念头。
离京半月,再不回去,只怕就要生出些她不乐意见到的变故了。
“又皱眉头。”
顾晗伸出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京城的事很棘手?”
“不棘手。”沈诗琪抓住小媳妇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只是一些苍蝇,嗡嗡叫得烦人,回去拍死就好了。”
她这次回京,顾晗没有再多说什么。
顾晗已经想得很清楚,既然现在该说的话也已经说清楚,未来的目标也都明了,该干就干吧。
没办法,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只能一条心把船开上岸。
而且这些时日他也想清楚了不少。
世子始终是世子,一直没有变。
始终是那个关心百姓,想要大家的生活都过得好一些的世子。
这和他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的。
偏安一隅也是如此,宰执天下也是如此,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不能犹豫。
等全天下都有了青州这个发展模式,对百姓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家,守好他和世子的女儿。
让世子无论在外多累,回来时都有一盏为他而留的灯。
马车缓缓驶出青州城,沈诗琪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城楼的方向,直到那座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放下车帘。
再见面,便是迁都之时了。
……
星夜兼程,终于抵达京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铺重新开张,一切都井然有序。
苏令宜带着一众官员在城门口迎接,见到沈诗琪的马车,齐齐躬身行礼。
“恭迎元帅回京!”
沈诗琪下了马车,扶起苏令宜。
“不必多礼。”
她环视一圈,发觉京中留守的官员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紧绷。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京中可还安稳?”
苏令宜跟在沈诗琪身后,低声回话。
“一切都好。只是……”
他顿了顿,“只是最近城里有些风言风语,不大好听。”
“哦?”沈诗琪脚步未停,语气平淡,“说来听听。”
苏令宜不敢隐瞒,将近来城中流传的“宫闱秘闻”一五一十地说了。
从襁褓中的皇子被人带出宫,到忠心耿耿的老嬷嬷一路南下,隐姓埋名……故事的细节,竟与当初江鱼儿身世的那个版本,有七八分相似。
“底下的人查了,源头是一家茶楼的说书先生。可再往下查,线索就断了。这故事传得极快,如今京城里三岁小儿都能说上几句。”苏令宜的眉头紧锁,“属下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波助澜。”
沈诗琪淡淡点头:“知道了。”
而后不再多言,径直入了宫。
苏令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没底。
元帅这般平静,是早有预料,还是根本没把这点风言风语放在心上?
勤政殿内一切如旧。
赵青风腿上痊愈大半,如今已经能脱离轮椅,在人搀扶下短时间行走。
见到沈诗琪回来,他明显松了口气。
“元帅。”
“嗯。”沈诗琪点点头,走到主位坐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赵青风将一沓整理好的卷宗递上,“这是近半月京中各部的要务,请元帅过目。另外,关于那则流言,禁军那边也查到了一些东西。”
沈诗琪接过卷宗,翻开,目光落在一处。
“长公主?”
“是。”赵青风解释,“自从楚煜亡故之后,这位长公主便行动低调了许多,伪帝即位时更是深居简出,只是在元帅离京的半月里,忽而活跃起来。”
沈诗琪嘴角勾起一抹笑。
“江鱼儿人呢?”
“回元帅,江将军正在城外大营操练新兵。”
赵青风的脸色有些微妙,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
“让他回来。”沈诗琪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就说我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是!”
及至傍晚,江鱼儿没回,倒是苏令宜一脸面色凝重地入内。
“元帅!长公主联合了吏部、礼部等十几位老臣,此刻正在宫门外求见,说是有关系到国祚传承的要事,要当面奏请元帅!”
沈诗琪放下手中的茶盏,十分淡然。
“让他们进来。”
苏令宜愣了一下,本想劝阻,但见沈诗琪已经起身,端坐于主位之上,犹豫一番作罢。
“是。”
不多时,长公主带着十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浩浩荡荡地进了勤政殿。
长公主早已不复几年前那般容光焕发。
或者说,自打楚煜死后,长公主的精气神便大不如前,虽然依旧保养得宜,却已经显示出一些老态。
也不复当年那般飞扬跋扈,鼻孔朝天。
如今瞧着,谦逊低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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