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努伊勒变成鸟的形态飞上了天空。她朝着巴尔德雷格俯冲而下,萨斯基娅眼睁睁看着巴尔德雷格举起弩,瞄准——
尖塔轰然倒塌,这位天选者从他的栖息处滚落下来。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鲁希尔德站在那儿,紧握着拳头,正对着巴尔德雷格。
巴尔德雷格双脚刚一落地,就立刻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由骨头和腐肉组成的生物从雪地里伸出爪子,抓向他,但他灵活地跳到一旁,用几发精准的爆炸弩箭把它们炸飞了。
萨斯基娅四肢着地,朝他追去,真希望自己此刻手里有雅恩比约恩。它和她所有的装备都在龙那里等着她呢,可现在没时间去取了。她感觉肩膀上微微一沉,惊讶地发现是努伊勒,这会儿她变成了一只小老鼠的模样。这位德鲁伊显然觉得躲在巨魔的身体后面,能让自己离致命的攻击远一点,是个明智之举。
“结束了,巴迪。”鲁希尔德轻声说道,然而她的声音却在冰冻的树梢和狂风呼啸的悬崖间回荡,“该你投降了。放下武器吧。没必要再有人死了。萨斯基会想办法帮你的。我知道她会的。”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巴尔德雷格大声回应道。他声音里的痛苦刺痛了萨斯基娅的心,但她咬咬牙,继续追赶。如果要在身为天选者的巴尔德雷格的性命和其他人的性命之间做选择,嗯,这根本算不上选择。
“永远都不会太晚去——”鲁希尔德的声音戛然而止。
萨斯基娅通过好几双眼睛看着这一幕。一颗头颅在雪地上滚动,拖着一绺绺黑色的卷发。它撞到一个树桩上,然后停住不动了。一双乌黑、毫无生气的眼睛望着天空。
萨斯基娅脚步踉跄,摔倒在地。她一阵哽咽,作呕,然后猛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在了雪地上。她头晕目眩——但不是像鲁希尔德那样脑袋真的掉了的那种晕。一想到这儿,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在她朋友那无头尸体后面站着的是弗雷吉,手中明亮的剑挥舞着。她的眼睛在面具后闪着光。
在她前方,巴尔德雷格的脚步变得迟缓。他转过身来。眼睛先是睁大,然后眯起,脸上扭曲成了极度愤怒的表情,“你!”他怒吼道。在那一刻,萨斯基娅能看出来,他终于看清了弗雷吉的真面目。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杀害他妻子的凶手。而现在,她又杀害了一个对他来说如同妻子般珍贵的人。
他举起弩,眨眼间,三支箭射向空中。
第一支箭射中了弗雷吉的面具——然后爆炸了。
一瞬间,随着面具被一团扩张的火焰炸飞,萨斯基娅瞥见了面具下的那张脸。嘴巴惊愕地大张着,眼睛瞪得很大。但在那双眼睛背后,某种古老而残忍的东西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地咆哮着。
接着,另外两支箭也射中了。这位天选者的身体——还有鲁希尔德的身体——都被卷入了滚滚浓烟和刺鼻的火焰之中,火焰直冲云霄。
巴尔德雷格发出一声凄厉的呻吟,先是双膝跪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地。萨斯基娅爬到他身边——就在这时,他开始抽搐起来。他背部弓起,四肢乱舞,口水从下巴流了下来。
“你能为他做点什么吗?”她问站在身边、变回精灵形态的努伊勒。
“我不知道,”努伊勒说。她在抽搐的矮人身边跪下,双手已经闪耀起治疗的能量光芒。几秒钟后,这位德鲁伊一连串地咒骂起来,“他脑子里的所有血管都快要破裂了。我已经尽力了,但……我觉得我没办法让他活太久了。”
萨斯基娅感觉一阵麻木。鲁希尔德……
她摇了摇头。鲁希尔德本来就是不死之身,对吧?也许她能在身体被毁掉的情况下“活下来”。不管怎样,现在萨斯基娅没办法为她做什么。而要是没有她的干预,巴尔德雷格肯定是活不成了。
“我觉得是阿贝利翁在攻击他的思维——惩罚他背叛,”她告诉努伊勒,“我们得把他送到基石那儿去。就是龙里的那块。我背着你们俩的时候,你能继续给他治疗吗?”
“我试试。”努伊勒说。
萨斯基娅把他俩都抱起来,冲向那架落在一堆断树中间的龙。她用力撑开这头巨兽的肋骨,爬了进去,将巴尔德雷格放在基石旁边。她触碰了一下那块黑色巨石,匆忙下达了指令。
片刻之后,她便飘浮在那个如今已颇为熟悉的虚空之中了。巴尔德雷格在她身旁的水中挣扎着,身后已经拖出了一根纤细的藤蔓。但与连接着她的分身和侍从们的那些肉质触须不同,这根藤蔓一直延伸到远处,在那儿,一个苍白、模糊的形体绵软无力地悬在水中。
她想凑近看看那根藤蔓的源头,但没时间了。巴尔德雷格似乎在她眼前渐渐变得虚弱,他的肌肤变得苍白且像蜡一样,四肢像濒死的鱼一样胡乱摆动着。
萨斯基娅抓住藤蔓,用力拉扯,直到它断开,黏糊糊的光芒把水都染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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