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公主褪去华服,眼神中带着历经巨变的沉静与一丝释然。她被任命为天祈城主。昔日的金枝玉叶,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守护她故国的土地与子民。而惊雷这位沉默却如磐石般可靠的战士,被擢升为忠勇兵马司长,总揽云州军务。他如山岳般的身影,便是新朝军队的定海神针。
时杰被委以重任,出任宗城城主,掌管昔日大宗国的核心疆域。同时,几位功勋卓着的九婴山大师兄,以其所长分掌户部、礼部、吏部、工部,如同坚实的柱石,拱卫并辅佐着新朝的中枢运转。
时枫留守北境,担任北城城主。辽阔的草原与风沙,正合晨风疏阔贪玩的性情。
晨风握着马鞭直指北方,满目憧憬道:“策马扬鞭啸西风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北地的烈酒与风霜,很快让这两个性情相投的汉子惺惺相惜,没过多久,时枫与晨风便在篝火旁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
龙元大皇子虽才能平庸,但难得宅心仁厚。燕宁并未因其父之过而迁怒,依旧任命他为龙元城主。为保一方安稳,特遣心思缜密的或云与沉稳持重的棉雨从旁辅佐。
尘埃落定,时杰心中却存了一分疑惑。他寻了个机会,问燕宁:“陛下,龙元、天祈皆由旧主遗脉掌管,枫哥手刃拓跋杨,坐镇北城亦是理所当然。只是这宗城……为何要交予我来掌管?我出身微末,恐难服众。”
燕宁闻言,唇边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她轻轻拍了拍时杰的肩膀,目光深邃:“其一,你的真实身份是墨靖远与唐氏遗失在外的血脉骨肉!论及正统,这宗城,自然该由墨氏血脉来承袭。”
她凝视着远方宗城的方向,声音沉稳而充满信任:“其二,撇开这层身份不提。你受阿姐和老掌柜的教导,耳濡目染商道人心,通晓经营世故,更历经磨难,心智坚韧。这一身的本事,正是治理一城所需的栋梁之材!我相信你,定能不负所托,将宗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时杰心头巨震,那尘封的身世与燕宁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暖流汇入心田,也如千钧重担压在肩头。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半分犹疑,只剩下沉甸甸的责任与坚定的决心。
云州一统,四海承平。
宗主望着井然有序的朝堂,眼中却掠过一丝疏离。她素来不喜这庙堂之上的繁文缛节与机心算计,心中所念,仍是那快意恩仇、逍遥自在的江湖。虽如今江湖亦因皇权归附而波澜不兴,但她心意已决,将象征最高权柄的金印轻轻置于案上,对着燕宁与姬月寻洒脱一笑,便如一片闲云,飘然远去,重归她所钟爱的山河浩渺。
燕宁目送宗主背影消失,心中那份对阿姐的愿望愈发清晰沉重。她深知,阿姐毕生所求就是沿袭时父的脚步,打造一个纵横四海的商业传奇。
姬月寻知晓燕宁的心思,也深知她与时温宜之间的情谊深重,时温宜的死,在她心里一直是块最痛的伤,她若是不为时温宜做些什么,此生终难平复那份悲伤。纵有万般不舍,姬月寻依然选择默默支持。
燕宁将云州国事尽数托付于姬月寻,自己则带着蔚澜放前往宗城。
她以“时温宜”之名,从一间小小的商号开始,凭着过人的智慧、以阿姐和时父的经营之道,带着那份刻骨的思念与承诺为动力,精心编织着她的商业版图。
银钱如流水般周转,商队如血脉般延伸,信誉如同磐石般累积。
而云州皇都的宫阙深处,姬月寻独自处理着如山奏章。每当夜深人静,他常会步出殿外,凭栏远眺宗城的方向。清冷的月辉洒落肩头,映着他深邃的眼眸。
云游四方之时,燕宁也寻得了失踪已久的墨来恩。昔日骄纵任性的小郡主,历经磨难,早已褪去青涩,眉宇间沉淀着沉稳与坚韧。燕宁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重逢的欣喜中,更欣慰于她的成长。
墨来恩得知蔚澜放的境况,没有半分犹豫,主动承担起照料之责。她以惊人的耐心和温柔,陪伴在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蔚澜放身边,煎药喂食,梳洗更衣,无微不至。看着她沉稳的背影和对蔚澜放发自内心的关切,燕宁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有墨来恩在蔚澜放身边倾心守护,燕宁也能将更多心力投入宗城那个日益壮大的商业帝国。
岁月流转,寒来暑往。
宗城之中,一座横跨云州、连接诸国、影响四方的庞大商业帝国,终于如同参天巨树般巍然矗立。商号林立,货通天下,“时温宜”三个字,已成为诚信与财富的象征,金线银流,遍及云州的每一个角落,真正实现了时温宜当年的宏愿。
当燕宁带着蔚澜放回到云州皇都时,姬月寻闻讯匆匆迎出。
可当姬月寻看见蔚澜放臂弯里裹在锦缎襁褓中的婴孩那一刻,脸上重逢的喜悦骤然冻结!
姬月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直冲头顶!他脸色煞白,目光死死锁住那婴儿,又猛地看向燕宁,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受伤,甚至是一丝被背叛的痛楚。他下意识地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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