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道黑影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掠过屋脊,潜至燕宁居所之外。流青似乎早已等候,无声地拉开房门。时枫微微颔首,闪身而入。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燕宁沉静的面容。她并未质问时枫为何“投奔”拓跋杨,只是抬眸,声音温和如旧:“这数月漂泊,可还安好?”
“不好。”时枫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风霜磨砺后的冷硬。
燕宁凝视着他眼中深藏的痛楚与决绝:“那你夤夜来此,是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时枫深吸一口气,压抑的恨意几乎要破体而出:“游历时,我偶遇一乞讨老汉。他褴褛衣衫下,烙着漠北皇族独有的图腾印记!我取得他信任,他也向我吐露了当年真相……”
时枫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当年,他奉漠北老皇帝之命,带领众多江湖高手潜入大宗,乔装成匪伏杀了时老家主!”
“我问他为何?”时枫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只说:皇命不可违!事后,拓跋老贼欲杀人灭口,他是拼死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路流亡,苟活至今,活得还不如一条狗!我亲手结果了他。”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但父债子偿!我要用拓跋老贼的尸骨和拓跋杨的血,祭奠时老家主的在天之灵!只可惜拓跋杨这厮胆小如鼠,身边护卫重重,我难以近身取其首级。我助他夺金玲,只为取信于他,伺机而动。公主,我需要你……助我给他致命一击!”
燕宁眸色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时父之死,我从未放弃追查。我们一直将目光锁在天祈、大宗,却忽略了看似与世无争的漠北!只是……”她蹙紧眉头,“你可知拓跋一族,为何要杀时父?”
“为了一块鱼皮。”时枫沉声道。
“鱼皮?!”燕宁瞳孔猛地一缩,“啸元帝曾用秘法鞣制鱼皮,打造了一支刀枪难入的‘玄鳞甲胄军’!拓跋一族若也为鱼皮而来……”她瞬间理清了其中关窍,“那啸元帝与漠北早已暗中勾结,这个忙,我定然会帮!但你还需务必查明,当年蔚将军秘密训练的那批甲胄军,除了拱卫啸元帝宫中的那一支精锐,是否还有一支被秘密派遣至了漠北!若真如此,”燕宁眼中寒芒闪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支潜藏的利刃,彻底拔除!”
“好!此事交给我。”时枫重重点头,眼中燃起熊熊战意。他起身行至门边又停住,郑重道:“公主放心,金玲,我定会无损地带回来还你。”
“不必!”燕宁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慧黠,“金玲在拓跋杨手中,方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你且万事小心。”
时枫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拱手退出房门。
却在廊下看见伫立在阴影中的时杰。
“你为何要去帮拓跋杨?!”时杰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和深深的失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得知擂台上代表漠北夺魁的竟是时枫,他根本不信!他拖着未愈的伤躯守在此处,就为等时枫一个解释。若今夜等不到,便是杀穿漠北营地,他也要揪住时枫问个明白!
时枫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时杰身上,当看清他衣衫下隐隐露出一角的白色绷带,瞳孔骤然一缩,眉峰紧锁如刀锋:“何人伤的你?!”
“大宗庆王那个畜生!”时杰咬着牙,眼中恨意翻涌,“不止是我!大掌柜被他杀了!整个时家……怡园……就只剩下我和玉竹了!”他死死盯着时枫,不接受任何话题转移,“回答我!为什么帮拓跋杨?!”
时枫心头剧震。
自被燕宁赎买带回到时家,受时温宜照料,又都赠以时姓,便如同兄弟手足的情谊。同时家和燕宁公主之间更是一种超越生死的忠诚和守护。他本不欲隐瞒,但看着时杰眼中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疯狂,他怕时杰一旦知晓真相,会立刻不顾一切的去找拓跋杨拼命!
“阿杰,”时枫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你信我!我绝不会背叛你们,更不会背叛公主!我有不得不为的理由!”他深深看了时杰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言,有痛楚,有决绝,更有沉重的嘱托,“你且等我几日……等我回来,定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你!”
话音未落,时枫身影如电,瞬间掠出庭院,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站住!时枫!”时杰怒吼着想要追赶,可刚一动,肋下剧痛如刀绞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远去。愤怒与无力感化为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粗壮的树干上,震得枝叶簌簌落下!
流青站在门前看着时杰痛苦喘息的样子,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安抚:“公主让你进去。”
屋内,燕宁并未解释时枫的所为,她看着时杰苍白却倔强的脸,直接吩咐道:“你即刻出城,持我印信去见宗主,请她做好准备。”
时杰精神一振!虽然满腹疑云未解,但只要有事可做,有目标可追,就能暂时压下对时枫的百般不解和焦灼。他用力点头:“是,公主!”接过印信,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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