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军,转过去。”饶是江月平常修炼的脸皮再厚,这会儿也顶不住了,轻声里带着点羞窘的埋怨。
萧云笙才反应过来般。
他转身进了船舱内部,还贴心的给江月拉上了帘子,在外头提醒她:“要是你没力气,我可以帮你换。”
江月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满头满脸都是红的,气血上涌,生平头一次对着萧云笙不轻不重的吼了一声——
“不用了!”
“可是衣裙不合身?”
太子妃嗓音又飘了进来。
再闹下去,说不定真会直接推门进来。
“外面风大,娘娘还是先回住处,一会我弄好后就去您那找你。”
太子妃笑了笑,突然低声靠近门,叮嘱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要提醒你。好好想想我和你说的话,若你想好了当真要走,我立刻就安排你离京。”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人,江月吐出一口气,换了衣裙走出来。
却被萧云笙阴沉的脸色吓的喉咙咽了咽。
“我竟是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卯足了劲念的、为的、要的是要离开?”
怨不得她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宁,他只当江月经历太多的事。
原来心里打的这个主意。
偏今日出去游玩时他还以为江月在意他的冷落,拉着他要一同放灯时他满心欢喜,就连方才,他都还在以为江月是在吃醋。
他没问过江月,但私心里,已然想着她心里是有他的。
竟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哪怕背着光都挡不住他此时眼底的嘲讽,萧云笙淡漠冷笑一字一句狠狠扎进心里:“只是可惜了,你是萧家的人,没有我点头你哪都别想走。”
江月浑身的血液瞬间褪去了温度只觉的冷,憋了半天,却连一个字的分辨都说不出口。
话说到此,萧云笙没了继续谈论下去的心思,又念着她今日身体不适,深深看了她两眼拂袖而去。
徒留江月看着桌子茶盏和糕点逐渐冷掉。
无力的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一夜。
第二日顶着眼下的黑青辞了太子妃回到院子。
一眼就瞧见坐在院子里的萧云笙既没有和平日一样舞枪,也没有去军营点卯,反而单手执着一枚莹玉的白棋子沉思,倒真像个清秀的小秀才。
她一夜心神不宁怕他生气,如今看着人反而比平日更加神清气爽,嘴里泛着苦。
一时间进退两难,只捏了捏指尖就准备回房间去换件衣服。
萧云笙摩挲着棋子随口吩咐:“江月,去问问夫人何时好。”
问傅蓉?
江月不解其意。
没等她弄清楚,就被苏嬷嬷带着的几个下人撞了个正着,这一撞险些让她摔过去,好在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才堪堪避开这些人,只是没等她看清是谁便松了手。
江月张了张嘴,却在看到跟着进来的人后又缓缓闭上,抿紧了唇,没有做声默默行了个礼。
苏嬷嬷目不斜视,只带着人到萧云笙跟前,脸色如同绽开的菊花开灿烂的笑意:“您看看夫人今日可美?”
“就你话多。”
傅蓉随口制止了苏嬷嬷,却还是任由她拉着走到中央,提起裙摆转了个圈莹莹笑道:“如何?”
扔了棋子,萧云笙扫了眼江月,这才侧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眼。
“是不好看吗?”
皱紧了眉,傅蓉不满他的沉默。
低头摆弄着衣袖上的流苏,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另一道人影身上,脸上的依恋愈发明亮。
“很好。”
终于等来了萧云笙开口,虽惜字如金,但傅蓉偏就红了耳垂:“只要夫君满意,妾身就放心了。”
说着正好停在江月的面前,淡淡勾唇:“你说呢,我穿这身陪着夫君出行适合么?”
“将军都说好了,我的意见还有必要么?”
江月勾起唇角淡淡讥讽,明明前一日两人刚唇枪舌战,傅蓉这会在萧云笙面前装成没事人一样,愈发让她佩服这人日日带着假面不累么。
可余光正碰上萧云笙扫过来的一眼,交织的一瞬江月心里一紧,可萧云笙已然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又开了口:“的确,你是萧家主母,不必去问其他人意见。”
一瞬间,江月维持起来的勇气被全部击碎。
狼狈不已。
“今日我可是特意为你装扮的,你可得找个好玩的地方,才不辜负我这么一番精心打扮。”
明艳的娇粉色,人也是明艳大方的动人,江月低着头都能感受到满室里因为傅蓉带来的矜贵华丽,犹如绚烂的牡丹毫不吝啬绽放着美丽。
身为女子,身为从前的婢女,哪怕傅蓉做足了恶事,江月都不由得感慨她的样貌。
永远在这京城里,艳丽大气是第一份的,更是名列前茅的出了名的。
桌子上的茶盏映射出三人的倒影,萧云笙和傅蓉的影子不仅赏心悦目,出乎意料的和谐,唯独她的身影挡在中间,碍眼又突兀。
从前她是丫鬟时,卑微可怜。
尚且还能自我安慰,是衣料饰品拉开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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