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舱里的空气突然凝固成胶状,朱逸尘的鼻腔灌满腐殖质与铁锈的腥气。
他右肩抵住龟裂的集装箱,左手死死攥住那枚染血的青铜钥匙。
钥匙边缘的饕餮纹此刻正渗出细密血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软化地板上,竟灼烧出冒着青烟的孔洞。
";你闻到了吗?";邪祟大副腐烂的声带摩擦出气泡音,胸前的铜哨随着说话频率诡异地收缩膨胀,";四百三十七具骸骨在货舱夹层里发酵了二十年,他们的骨髓正在你的鞋底流淌。";
集装箱里传出的哭嚎声陡然拔高八度,朱逸尘后颈的敕令符咒突然爆开火星。
他踉跄着向前扑倒,三根裹挟着藤壶的黑色冰锥擦着脊椎钉入身后铁壁,融化的金属液滴在制服后背烫出焦痕。
货舱顶部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炸裂,黑暗中唯有邪祟大副胸前铜哨泛着幽绿磷光。
戴宏宇破碎的煤油灯残片突然悬浮半空,燃烧的灯油在林婉兮虚影周围聚成环状火幕。
少女灵体脖颈处的珍珠母贝发卡应声碎裂,迸射的银芒竟在朱逸尘视网膜上灼刻出神秘符箓——这是林家传承三代的镇海秘文!
";看够了吗?";邪祟大副的右臂触须突然分裂成十二条海蛇,集装箱表面封印符咒在蛇鳞摩擦下成片剥落,";你们这些驱邪者永远学不会,活人的意志在深海的压强面前就像...";话音未落,货舱东侧突然传来某种巨型生物撞击船体的闷响。
朱逸尘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
那些被林婉兮灵体刻印在视觉残留中的符箓,此刻正与他掌心青铜钥匙产生共鸣。
钥匙尖端突然刺破皮肤,他的鲜血沿着饕餮纹路逆向流动,原本黯淡的敕令符文竟在血光中重新亮起。
";潮汐领域,开!";邪祟大副的触须猛然插入地板。
整片货舱地面瞬间化作漆黑泥沼,无数惨白手臂从集装箱缝隙中探出,指尖生长的水草疯狂缠绕朱逸尘的脚踝。
林婉兮的火幕被突然暴涨的阴气压得只剩烛光大小,少女灵体的裙摆开始浮现暗红色尸斑。
朱逸尘忽然松开青铜钥匙。
这件传承自崂山道统的法器竟悬停在血雾中自主旋转,钥匙孔形状的金光穿透层层黑雾,将货舱顶部锈蚀的通风管道照得纤毫毕现——那里密密麻麻贴满用鲛人血书写的情人契约,每张泛黄纸片都钉着枚生锈的船钉。
";原来如此...";朱逸尘咳着血沫低笑,右手食指突然插入自己锁骨处的伤口。
沾着阳血的指尖在空中画出半道残缺符咒,货舱四角的消防栓突然同时爆裂,喷涌的水流在敕令金光中凝聚成八条水龙。
邪祟大副的冷笑僵在腐烂的脸上。
那些被水龙冲散的阴气中,朱逸尘的瞳孔已经变成纯粹的金色——林家镇海秘文与崂山敕令正在他体内发生某种玄妙融合。
货舱深处某个标注";04-17";的集装箱突然剧烈震颤,二十年前失踪船长的金怀表正透过铁皮缝隙渗出暗红色光芒。
海妖的嘶吼再次从船底传来,整艘邮轮突然向左倾斜45度。
戴宏宇破碎的煤油灯残片在剧烈晃动中拼合成半面铜镜,镜面映照出的却不是现实场景——朱逸尘在其中看到二十年前的暴风雨夜,看到邪祟大副还是人类时,将铜哨刺入自己跳动的心脏。
";找到了!";朱逸尘染血的道袍突然无风自动。
他左手抓住旋转的青铜钥匙插入自己心口三寸,喷涌的鲜血没有落地,反而在空中凝结成九枚血色铜钱。
货舱顶部的情人契约集体自燃,烧焦的纸灰在气旋中组成某个古老卦象。
邪祟大副的触须突然全部僵直。
它胸前铜哨表面开始浮现蛛网状裂纹,哨孔里涌出的不再是阴气,而是带着咸腥味的海水。
林婉兮近乎透明的灵体突然伸手抓住一缕金光,珍珠母贝碎片在她掌心重组为微型罗盘,指针正直指04-17集装箱底部某块松动的地板。
邮轮外响起惊雷,朱逸尘耳畔却传来晨钟暮鼓般的道音。
他沾血的指尖终于画完那道残缺符咒的最后笔划,货舱里所有水龙突然调转方向,裹挟着血色铜钱冲向通风管道的情人契约残灰。
当金光与黑雾碰撞的瞬间,整片空间的时间流速突然变得粘稠——这是驱邪术与潮汐领域碰撞产生的时空裂隙!
货舱穹顶的铆钉在能量对冲中簌簌坠落,朱逸尘的耳膜被时空裂隙的嗡鸣震得渗出血丝。
他看见血色铜钱嵌进黑雾的刹那,二十年前遇难者的残影突然具象成实体——那些半透明的船员保持着死亡瞬间的姿态,被水草缠绕的指骨正疯狂抓挠邪祟大副腐烂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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