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他垂眸说着不觉微微上扬了嘴角,尽管整个人此刻看上去有些虚弱无力,可薛锦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身上隐隐散发的危险气息,恍惚中竟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罗风的影子。
“你怎么了?”
“没事,这些药你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太医院人多手杂他们给的药你还是要当心些,你病了的消息不到日落就会传遍朝野,难防有心之人不会趁此做手脚”
“你要远行?”
“嗯”
“是罗风的事?”
“……”
“他要你做什么?可是与她有关?”
“不是”
“……”
留意到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情,薛锦默了默后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他。
“她在怀远,性命无忧”
“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们之间音讯断绝,你如何知道?”
“没有音讯,就是最好的音讯”
他敛了敛脸上的神色,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听闻她醒来之后一直安心静养,对你的事只字不问,而今看来怕是与你想得一样”
薛锦摇头一笑,看似自言自语,可声音却恰好又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还是多谢你亲口告诉我她安然无恙,如此我也能真的安心了”…
怀远
一辆马车停在了一道黑色的小门外静静地等候着他的主人。
宅院内被哥舒丹匆匆带到这里的景星环顾了一圈空空的屋子,转头看向哥舒丹的眼神不觉疑惑。
“空起婆罗花,在这里?”
“在突厥”
“既找到了又不带来,可汗这是何意?”
“我说过交易空起婆罗花的东西由我定,我要你跟我回去,永远留在突厥”
“用我自己换婆罗花?”
“是你说的,什么都可以”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长出了胡须的脸看上去更添了几分威严。
“我的确说过…只是可汗是觉得我此前说助突厥抗敌一事不够换婆罗花,所以打算要我永远为突厥而战?”
“我突厥还不至于要靠一个女子开疆拓土”
“说得在理…那是为何?”
景星面上盈盈一笑,可趁着说话的功夫已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你与东楚皇帝关系匪浅,若有你在突厥为质,来日他要攻打突厥或许也要多几分思量”
“…不对”
“不对?”
“这不是你要我去突厥的真正缘由,他登基后对我不闻不问,你皆看在眼中,我也说过我同他之间有难以磨灭之恨,况且就算他对我还有情,你又凭什么觉得这份情足以让一个君王做出有损江山社稷的事?让我为质子,可汗怕是会失望”
“会不会失望是本汗的事,你只需跟我走,只怕你不敢?”
“……”
“你知自己在他心中分量几何,怕他会为你应下不该应答之事”
哥舒丹紧盯着她的脸,景星脸上的笑意不觉一滞,顿了顿后又挤出了一抹更灿烂的笑容。
“…罢了罢了,空起婆罗花小女子无福消受,可汗还是自己留着吧,告辞了”
“你如今想走,不觉得太晚了吗?”
“可汗,可以上路了”
院子里一个五大三粗的突厥男子来到了门前,景星微微蹙眉转身看向了走到自己身边的哥舒丹。
“你这是铁了心要绑我去突厥?”
“是”
“哥舒丹,你…莫不是心悦于我?”
“……”
她仰头定定地看着他,始料未及地一问让他的眸中快速闪过了一丝不自然。
门口的突厥男子想来也是听得懂东楚话,景星话音落下后他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哥舒丹,旋即便慌张地低头退开了。
“看来我说对了…”
她早该想到的,若不是因为喜欢,他怎会断了腾格里之牙救她,因她寥寥数语就动身去寻空起婆罗花,从前停在心中的疑惑终于在此时有了答案,爱慕一个人的心思哪怕藏得再深,也会从言行举止间流露出来,他行事这样明显,她却到现在才明白,也不知是不是中毒太久,人也变得愚钝了。
“所以呢?你怎么想?”
“空起婆罗花的事当我不曾提过,可汗的心意也一并收回吧”
她淡然说完然后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可身后的哥舒丹却忽然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腕。
“本汗给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收不收回是你的事,要不要是我的事”
“你们既无可能,何不放过自己?”
“是啊,何不放过自己?可汗”
她回头伸手试着拨开他的手,可他紧盯着她的脸,手却握得愈发的紧。
(“哐啷!”)
院落里发出一声巨响,守在外面的两个侍从连人带门猝不及防地飞入了院中。
余一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拽着景星的哥舒丹闻声走出,看清来人的景星还未开口说话,余一就欺身而上同哥舒丹交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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