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黑漆粗大的避雷针在夜色下的狂风中不停的震颤着，偶尔发出的呼啸声宛如来自地狱中恶鬼的低吼。
柳先开只是安静的看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他在感受。
感受着自己接受挑战后内心泛起的奇异感觉，也在体悟着精神力自己弥漫在四周的运行轨迹。
出拳。
在这个千万居民的钢铁混凝土城市中，柳先开站在狂风凌冽的高楼顶层抬手将手中已经所剩不多的桃花酿倾倒在了自己的口中。
烈酒迎风入腹，如同刀烧一般的感觉从胸前蔓延到了整个身躯。
“哈哈！”
男人狂笑着出拳。
柳先开有一种预感，今天格外灵敏的精神力让他和四周融为了一体，居高临下的豪迈让他有了练拳的冲动。
拳击中的直拳，披挂拳，泰拳，洪拳....
在银色的月光下，柳先开的影子快的就像是一缕随风飘摇的青烟。
先是将这副身躯一开始掌握的所有搏击术打了一遍之后柳先开猛然一吸气，起式把、左右把、翻身把、地磐把、起纵把、腾挪把、亮翅把、展翅把、推上把...
已经刻入骨髓的心意十二把又一一出现在柳先开的手中。
“以心意十二把神髓与我掌控的所有技巧化入一记朴实直拳，这是一生二。”
身形骤停，柳先开挥出了一记平平无奇的直拳。
“意犹未尽之处却是精神力的绵延不绝，那么就应该是拳本无式，心为刃，念作鞘。”
“这就是二生三的雏形！”
柳先开的右手一个颤抖，原本已经势尽的拳头猛然一个颤抖。而就是这个颤抖，让他面前的空气赫然发出了一些爆鸣！
虽然依旧还是直拳，但柳先开能感受到自己这一拳中赫然除了狠辣狂妄之外，赫然多了种睥睨君临之意！
念头通达，心中再无任何羁绊。
“飞鹅山，我去杀人。”
柳先开整个人如同猎豹一样从楼顶一跃而下，然后双手敏捷的攀爬抓住楼层下沿处的一个凸起后身躯一震再次下落的同时又抓住了一个障碍物。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柳先开已经如同猿猴一样几个起落就落在了地面上。
“我来了。”
男人用手机在网站上留下最后一句话。
伴随着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手机跌落在了街边肮脏泥泞的下水道的同时柳先开的身子已经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
......
这个时空港城的飞鹅山和柳先开曾经的时空有一些不同。
从地理位置这个细节来说，这个时空的飞鹅山要高出一百多米。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大的不同是就在这个时空的飞蛾山没有任何的旅游设施痕迹，没有了柳先开曾经时空的那些观景台等其他为了旅游观光的设施，取而代之的则是荒芜。
彻彻底底的荒芜。
对了，在这个时空中的飞蛾山在港城普通民众口中还有一个称呼。
自杀山。
这个名字来源于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格外诡异的案子。
圣玛丽女子高中的十六名女生手挽手在山顶上割腕自杀的事迹曾经轰动了整个帝国，这么多年过去了，案子依旧高居在港城十大诡案之首。
甚至在自杀案过后，还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在山顶自杀。
这也让飞蛾山被越传越玄乎。
不过官方给出的解释都很正常，无非就是巧合而已。但是这么多年了，在寸土寸金的港城，飞蛾山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开发举动。
别说是政府，就是各大豪门在开发地产的时候也都会特意避开这个地方，就似乎是故意遗忘了一样。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
蓝玉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在深夜这个时间点呆在飞鹅山的山顶上。
尽管他并不相信神神鬼鬼的那些传说，但是看着四周浓稠如墨的夜雾，再听着西北风裹挟着维多利亚港的咸腥水汽将枯槁的刺桐枝干拍打得簌簌作响的呜咽，内心还是忍不住涌现出了一丝的寒意。
“我可以抽一支烟吗？”
蓝玉看向了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两个黑色身影，语气有些哀求。
“随便。”
楚跃民没有理会，反而是一旁的李守一笑嘻嘻的给出了回答。
甚至李守一还走到蓝玉的身边伸手要了一支，陪着蓝玉点燃后站在了他身边，一边吸着烟，但是目光却游弋在四周月光下有些阴森暗绿的苔藓上，眼神中流露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蓝玉以前对于黑衣卫的权势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感觉。
他知道对方是很可怕的存在，也知道这些人权势滔天。不过是因为一向对这些人敬而远之，而且因为地位不够高原因蓝玉从来没机会见过这些人的手腕。
但是今天晚上他见识到了。
这些年蓝玉所有的罪证，包括一些他自己都遗忘的事情这些黑衣卫却轻而易举的拿了出来。
最可怕的是黑衣卫对于他如此荒谬的命令别说是整个六扇门，就是自己鞍前马后服务了那么多年的周家都硬生生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世事无常。
蓝玉怎么也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一天在深夜阴森的飞蛾山上和对方如同两个无业游民一样站在一起抽烟...
“我能活下来吗？”
有些辛辣的烟草味道在蓝玉的胸腔内弥漫，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放心吧。”
李守一吞吐着烟雾，“柳先开很强，但是没强到能在楚大人手下活下来的地步。我们给你的承诺不会变，只要你今天晚上好好配合，那么那些证据都会被销毁。”
“谢谢。”
蓝玉虽然在表达感谢，但是眼神中的狐疑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暴雨之夜柳先开的来去随风一击必杀的强悍早已经在他的 内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这个恐怕是世界犯罪历史上都前所未见的凶人在蓝玉眼中不知不觉已经是能压过黑衣卫的存在。
“有些事情永远你都不会明白。”
李守一按灭了烟头，“这里是飞蛾山，有些可怕的东西在飞蛾山上一旦使用，没有人能逃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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