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渐渐稠密起来,在石板路上敲打出细碎的声响。
旅人站在往生堂分堂的檐廊下,望着逐渐被雨水打湿的街道出神。
屋檐滴落的水珠连成一线,在她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钟离不知何时已经撑开一把油纸伞。
璃月的纸伞与稻妻的纸伞相比颜色更为清雅,淡青色的伞面上绘着几枝墨竹,在雨中显得格外素净。
"副堂主,该出发了。"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穿透了雨幕直达耳畔。
旅人这才回过神来。
来帮忙的三上筱已经将葬礼所需的物品交予社奉行的代行带走。
门厅处原本整齐码放的白色纸灯笼、素净花束等物品,此刻都已装车运往墓地。
"社奉行的人已经到墓地了。"三上筱递过来一件黑色羽织:"这是他们带来的,听说是社奉行大人亲自准备的,是按照稻妻最高规格准备的丧服。"
不知道为什么,三上筱今天非常可靠。
是我的错觉吗?
旅人接过羽织披上,布料上还带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钟离已经抬起伞,示意旅人同行。
当谁没有伞是吧。
旅人从行囊中掏出一把伞撑开,那精致的神里家纹明晃晃地出现在钟离面前。
"副堂主的伞,图样别致,在下似乎在何处见过......"他金眸微眯,仔细端详着伞面上的家纹。
"呃......"旅人顿时语塞。
我真的没有挑拨你们的意思,只是随手拿了一把伞而已!
"我们两个人就用一把伞就好了。"旅人主动钻到他的伞下,心想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再节外生枝。
为了大局,稍微委屈一下自己吧。
哪里遇得到我这样识大体的老板?
……
路上,钟离自顾自地说起稻妻的葬仪传统:"稻妻的葬礼讲究'净'与'寂',与璃月的'敬'与'安'有所不同。"
哦?这个家伙开心的时候就会絮叨个不停,不开心的时候就惜字如金。
旅人暗自观察着他的情绪变化,随口接了一句:"没想到你对稻妻的丧葬礼仪也这么了解。"
"略知一二。"对方简短回答,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只有雨伞又向旅人倾斜了三分。
雨中的街道行人稀少,两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格外清晰。
伞下的空间有限,旅人不时能感受到钟离衣袖拂过的触感。
*
墓地选在鸣神大社后山的一处僻静所在。
远远地,旅人就看见神里绫人独自站在雨幕中,没有打伞,浅蓝色的长发已经被雨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肩头。
他身旁站着几个社奉行的代行,正在默不作声地布置祭坛。
"抱歉,我们来晚了。"旅人快步上前,也踏入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衣襟。
绫人转过身,脸上的水痕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他什么:"没有,时间刚好。"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眼下的青影显示他可能整夜未眠。
从这段不算长的相遇来看,他似乎没有几天是好好休息的。
昨天的祭典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忙吧,今天又出席了遇难者葬礼。
一旁,遇难者们的家属也早早到达了。
旅人目光扫过人群,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小声问绫人:"那不是安田狸矢吗?"
"嗯。"绫人微微颔首:"我与九条镰治商议过了,今天特别准许他来给妹妹安田由依送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戴着镣铐来的。"
"真不像你会做的事情。"旅人有些意外。
"呵呵,旅人妹妹似乎误解了什么。"他苦笑了两声,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他的处境,我大概能理解,便心生怜悯。更何况......"绫人的目光转向那个戴着手铐的瘦削身影:"不久之后,他应该也会随妹妹而去吧。稻妻的律法非常严格,无论出身背景如何,他的罪行都会依法处置。"
"真是让人唏嘘啊。"旅人怅然片刻。
"于你而言……"绫人突然提醒道,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可别忘了,他下毒想毒害的是你。"
这是拜谁所赐啊!要不是你把我推到台前,他根本都不会认识我。
旅人用无语的表情看着他:"我们世界的人都是太容易原谅别人了。"
逐渐繁密的雨水中,旅人的衣裳早已湿透,但在这里打伞反而成了异类。
......
葬礼的流程简洁而庄重。
巫女们用特殊的仪式将冤魂送往另一个世界。
神里绫人作为社奉行代表,将一束白菊轻轻放在墓前,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安眠的灵魂。
雨点打在白色的纸灯笼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旅人看着一个个小小的木棺被缓缓放入墓穴,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受害者大多都是孩子,对于他们的父母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家属们有的表情呆滞,有的低声啜泣,更有几位母亲瘫软在亲人怀中,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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