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萨斯收起囊袋,从斗篷里取出一个金光灿灿的金币,丢在老渔民带着鱼腥味的手里。
老渔民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凯萨斯又补了一句:“多出来的银币算是工钱,再有渔船回港,你们继续让人这样处理海鱼,我会全部买走!”
“好的,法师大人!”老渔民拿着金币,略有些激动的回答道。凯萨斯给出的价格略高一些,金币的成色也更好。
“对了,这些鱼的内脏你们留着做什么?”
凯萨斯看见那位小姑娘一直在收集鱼内脏,最后几桶海鱼处理剩下的东西,被年轻的渔民拎回渔船上了。
“法师大人,这些鱼头和鱼内脏是捕虾的诱饵。对了,我们还有捕虾笼!”
“快去收捕虾笼,我就在这里等着!”
凯萨斯说着望向了茫茫大海,远处有模糊的光点正向码头靠近,又有渔船在回港了。
两个小时后,浓重的夜色依旧笼罩着海湾,仿佛一块浸透墨汁的绒布。渔民们早已揣着蹭亮的金币四散离去,唯有几十艘空荡荡的渔船在码头两侧随波起伏,腐朽的船板在咸腥的海风中发出吱呀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絮语。
凯萨斯踩着潮湿的礁石回到山崖上的帐篷边,那只幼犬正用前爪扒拉着即将熄灭的炭火。火星随着它的动作迸溅开来,在黑暗中划出转瞬即逝的金线。小家伙的呜咽声又细又急,湿漉漉的鼻尖不断指向角落里用海草包裹的银鳞鱼。
“幸亏这里的海鱼便宜,不然凯萨斯老爷非被你吃穷了不可!”
凯萨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烤架,铁架展开时带起一串焦香的碎屑,他说着用短刀敲击烤架,稍微清理一下上面的食物残渣。
当东方泛起蟹壳青时,码头上最后几盏渔火也熄灭了。带着咸腥味的晨风卷起几片黏在地上的鱼鳞,那些闪着虹光的鳞片与褐色的血渍交织成诡异的花纹。浪头拍打着木桩,每一次冲刷都让渗入缝隙的血水变得更加浅淡。
塞西斯男爵府的管事提着玻璃风灯来到码头时,差点被湿滑的鱼内脏绊倒。他的灯笼照出一排排随波摇晃的渔船,船舱里既没有往常堆积如山的渔获,也不见那些总是佝偻着腰的熟悉身影。
“去棚户区!”
管事踹了一脚空荡荡的鱼筐,藤条编织的筐子在鹅卵石上滚出老远,“把这些躲在破棚子里的贱民都揪出来问问——”他的咆哮惊起了几只海鸥,“今天他们竟敢把渔获卖给别的买主!”
几分钟之后,塞西斯府邸那位趾高气扬的中年管事巴德,带着十几个膀大腰圆的狗腿子,气势汹汹地来到了肮脏破败的棚户区。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积满了腥臭的污水,每走一步都会溅起令人作呕的污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味,那是堆积如山的海鱼腐烂后散发出的恶臭,混合着潮湿发霉的气息,熏得这群养尊处优的家伙直皱眉头。
“去把老约翰那个老不死的叫出来!”巴德管事捏着鼻子,嫌恶地站在原地,他那双擦得锃亮的牛皮靴子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迈一步,“这老东西是这群贱民里最能说会道的,快去!”
被点名的仆从脸色发青,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他踮着脚尖,像躲避瘟疫似的在污水横流的巷道间跳跃,生怕弄脏了身上崭新的衣服。破烂的棚屋里,一双双警惕的眼睛透过缝隙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巴德管事,您找我有什么事?”
不到两分钟,身形佝偻的老约翰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老人身上套着件打满补丁的灰色亚麻短衣,粗糙的手掌上布满了常年捕鱼留下的伤痕。他谦卑地低着头,却在不经意间与衣着光鲜的巴德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那身丝绸长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老东西!”巴德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老约翰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老人一脸,“是谁胆大包天,敢把塞西斯老爷要的海鱼都买走了?快说!”
老约翰被勒得喘不过气,却依然保持着镇定:“是…是一位魔法师大人…他住在海湾最南面的断崖上…”老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位魔法师临走时特意交代:这个月所有的海鱼和大虾他都包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巴德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说…有谁不服气尽管去找他…”老约翰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那个令人胆寒的场景,“那位魔法师大人说…他专治各种不服…”
巴德管事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活像只被激怒的公鸡。他那修剪精致的山羊胡子气得直发抖,镶着宝石的领针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叮当作响。在这片土地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塞西斯家族的权威。
“好…很好…”
巴德咬牙切齿地松开老人,丝绸袖口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虽然怒火中烧,却还没蠢到去招惹一位神秘的魔法师。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回去向男爵大人禀报这个惊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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