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江席玉怔了片刻,随即微微错开脸不与袁寰对视。
他不说话,袁寰的目光就一直这样紧紧盯着他。
半晌,江席玉被盯得莫名有些心虚,索性也没打算隐瞒了,语气含糊着说:“朕……没喝多少,那毒朕服用前问过大夫了,不会伤及性命。”
他和袁寰冷战的那段时间,刚好给了李青鸾机会。
江席玉早早就派人盯着李青鸾了,知道她要给自己下药后,不过也是将计就计。
他想要的是一个天下人都无法反驳的理由,否则要动太后的母族谈何容易,只有让他们把念头打在自己身上,他才能借势顺理成章的抄了李府。
袁寰听着却是有些气笑了,说:“陛下怎么就这么心狠,对着自己都能下去手。”
“下回你也不用糟蹋自个的身体了,什么服毒,自残,你都冲着我来。”
“最好陛下把我弄死了,这样我就不会再心疼你这个……负、心、郎。”
袁寰将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
那会关心则乱,所以他并没有心情将精力放在其他的事情上。。
现如今他其实也就只是怀疑,想着试探一下,没想到真的是小皇帝自己服毒。
袁寰心中有了气,气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袁寰又不太想对着江席玉发作,便刻意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就这么和他对视着。
江席玉眼神瞧着他,少顷,长睫不占理的颤了颤,露出稍显柔弱的姿态。
他抿了抿唇,放轻语气说:“朕不做这个负心郎了,朕做袁九歌的情郎好不好?”
小皇帝真的仿佛天生就有那种让人心软且怜惜的本事。
初见是的,如今更甚。
他的语气,神情,姿态都引诱得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双湿润的眼睛,瞧着人时就是哪哪都透着委屈。
小皇帝就想用这样的姿态来将此事翻篇。
袁寰知道,但他不肯。
可在此长久的对峙里,袁寰的心却逐渐软了下来。
江席玉见他不语,说:“朕不骗你,日后真的不会了。”
他看着袁寰的脸,随后用手拿了搭在盥盆旁边的帕子,给他细细擦拭着。
把那些沾上的血迹都给擦干净了,然后凑过去亲了他的脸颊,说:“朕还没伺候过人呢?若是要赔罪,朕今夜伺候你好不好?”
袁寰心想哪能让他就这样翻过去呢,嘴上却说:“我怎么敢让陛下伺候。”
江席玉的手往下抚摸过他锋利的喉结,还坏心的摁了下,拉长语调说:“那就让你的情郎来伺候,可行?”
袁寰不吭声,心头热乎死了。
真他妈令人顶不住。
江席玉丢了帕子,搂着他的肩靠近说:“好想你呢。”
“不想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江席玉上挑着眼尾,撩拨道。
“不想闻闻你喜欢的香吗?”
光是那句‘想你’就让袁寰心旌摇曳,如今这句‘闻香’就彻底让他没了办法,也无力反抗。
袁寰胸口起伏了瞬,摸着他的脸觉得他真的好坏。
这世上没人比江席玉更坏了,也没人能比他更为可爱。
他抵不住这个人,那些暧昧的话语,每回都能勾到他的心坎上。
偏偏他又惯会装作无辜,因此让袁寰觉得,他每一次都是在亵渎对方。
就像是在亵渎一朵纯白无瑕的玉兰,任谁将其拥在怀里,也无法做到镇定自若,相反只会想将他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与味道。
没人能逃脱这样的疯狂。
袁寰倏地暗哑道:“行,闻闻有多想。”
闻闻有多香……
江席玉微笑起来,顺势抬了脖颈给他。
……
微熹的光撩开了深夜。
殿内,熏香里掺和进了冷香,丝丝缕缕萦绕着。
这时,纱幔晃动了下,江席玉忽然探了手来把它搅乱了。
他胡乱扯着纱幔攥紧,指骨用力牵起黛色的青筋,隔着薄薄的皮肉,血管似难以承受的想要崩裂开来。
可每次绷到极限时,纱幔里就会探出第二只手来卸他的力道。
那只手就好似猛兽的爪,他桎梏着江席玉,非要强行的与他十指相扣。
肤色有差,青筋缠着臂膀上的肌肉,用力时竟莫名衬得另一只被禁锢的手有些可怜。
纱幔也可怜的迤逦着,似在轻颤。
江席玉最后还被对方无情的夺去了攥着纱幔的权利。
没了权利,江席玉眼里含起碎光,压抑着咳声说:“袁九歌,朕真的要死了……”
袁寰喉间滚过闷笑,他恶劣的与江席玉低语:“臣是在为陛下报仇啊。”
“害你之人,如何能放过?”
江席玉想跑,说:“朕若死了,你就是弑君……”
“对,所以我自罚为陛下陪葬,一起死,好么。”袁寰不再心软,他扣回江席玉的下巴去吻他,轻轻叹息着说:“我也快要死了……”
一起疯,一起死。
我给你生机,也请你给我活路。
直到天光明媚,复又西沉,彼此的厮杀才算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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