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马背上,手里拿着鞭子,左顾右盼、四处搜寻。
“九娘!”
就在这时,喧闹的人群中,挤过来一个身着靛青色圆领襕衫的男子。
二三十岁的年纪,容貌普通,却尽显干练。
王姮凝神细看,这人有些熟悉。
“赵管事!”
这是她和阿棉组建的船队的管事。
是阿棉挑选,由她最终选定。
这几年,这位姓赵的管事,一直都在登州、胶州等处的码头工作。
他不负责出海,只负责码头、货场等管理事宜。
每个年节、生日等,赵管事还会代表船队,亲自去沂州给王姮、王棉两位东家送节礼。
大多时候,都是王棉招待。
但,偶尔兴致来了,王姮也会亲自召见。
虽然次数不多,却也是眼熟的人。
王姮认出了赵管事,想到自己即将能够登船,便无比的欢喜。
许是太兴奋、太期待了,素来敏锐的王姮,都忽略了赵管事那隐藏的一丝丝不自然。
“奴请九娘安!”
“九娘一路鞍马劳顿,着实辛苦,奴已经在一旁的客栈订了上房,先请九娘在客栈稍作歇息!”
赵管事恭敬的回禀着。
王姮一怔,“去客栈?”
不是直接上船吗?
“九娘,今日船队进行宝船日常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些许问题。”
“奴已经命人加急处理,却还需要些许时间。”
“九娘请放心,明日一早,我们就能出航!”
赵管事极力解释,并郑重保证:主子,就一晚!就在客栈住一晚!
过了今日,明日一早,您就能——
王姮绝美的面容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没了温度。
“明日一早?”
呵呵,大概没有明日一早喽。
她的心,微微收紧。
收回打量赵管事的目光,王姮看向了近在身侧的大海。
那么蓝,那么广阔。
海的那一边,就是阿棉所说的金银岛。
可惜了!
王姮垂下眼睑,默默的叹息着。
她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几个亲卫,早已疲累不堪。
若发生“争斗”,他们根本没有太大的战斗力。
至少跟某人比起来,他们绝不是对手。
唉!
就差一步!
……
“走吧,去客栈!”
王姮没了那股子激动,纤细柔美的身形都有些塌。
赵管事眸光闪烁,嘴唇蠕动着,最终却还是没说什么。
他躬身行礼,“是!请九娘随我来!”
一边说着,赵管事一边主动上前,为王姮引路。
绕过码头的出海口,来到一侧,便有一排房舍。
其中一间就是客栈。
赵管事停下来,跪在马前,以身为凳,服侍王姮下马。
王姮没了那股劲儿,也就重新变回娇气的模样。
大腿、手掌、腰背等等部位,或是火辣辣的疼,或是麻嗖嗖的酸胀,下马的时候,她都险些没有站稳。
还是一旁的亲卫,赶忙上前来搀扶。
但,莫名的,扶住王姮的亲卫,只觉得心下一紧,汗毛竖起,仿佛自己被什么可怖的怪物给盯住了。
硬着头皮,冒着冷汗,亲卫还是咬牙扶着王姮稳稳的落地。
待王姮站稳,亲卫快速的收回了手,并向后退了一大步。
刚刚远离,那股迫人的压力就瞬间消失。
“贼娘的,怎么回事儿?耶耶这是累坏了?”
亲卫只当自己是错觉,暗暗的骂了一声娘,便跟其他同伴一起,在王姮身后护卫着。
一行人进了客栈,掌柜的殷勤迎了上来,并亲自带路,引着王姮上了二楼的上房。
天字号第一间,掌柜的打开了房门。
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姮又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刚才还有三分侥幸,那么此刻,她心底再无一丝幻想。
某人,来了!
不但追上了她,还比她先一步抵达。
王姮敢打赌,她的船队、她的死士,都已经被“处理”了!
……
“阿兄!”
进了门,王姮果然在窗边,看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她扬起笑脸,甜甜的唤了一声。
“还知道有我这个‘阿兄’?”
楼彧温声说着,明明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却还是能够让人心惊胆战。
不过,王姮不是旁人,她了解楼彧,更“有恃无恐”。
她继续甜甜的笑着,“阿兄这是说得什么话?我都听不懂呢。”
王姮进了门,砰,门板在她身后,轻轻的关上了。
“阿玖,玩儿得开心吗?九天,你跑出来一千八百多里。”
楼彧转过身,幽深的目光,宛若探照灯一般,密实的、紧紧的扫描着某道纤细的身影。
小丫头此刻的站姿都有些不正常,她下意识的微微站开了腿。
这是大腿内侧被磨伤了。
活该!
明明是千娇万宠的小女郎,打个击鞠赛,都能磨伤,如今却要千里奔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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