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比自家兄弟,他是我的心腹近臣,我若是亲自试探......一试只怕反使得人心向背!”
高澄不敢想,若是连唐邕都背叛他,那谁还会效忠于他?是否连斛律光都不可信了?
难道他高澄,就如此不值人效忠吗?
想来自己这些年没少惹人生恨。
而人性最是易被权色金钱所迷,他是不自信的。
他幽幽叹出一口长气,似将胸中的积郁尽数排出,声气疲惫:
“阿姝,你替我暗中查查吧......”
秦姝颔首应下,甫一抬眸,高澄已近在咫尺。
眼眸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求,又柔如桃花春水。
“阿姝,你真好……”
低沉的叹息未尽,他的吻便要落下。
秦姝忙不迭地偏头避开,这个吻便只擦过她鬓角的一缕发丝。
高澄僵愣在原处,像被一盆冷水浇下,皱眉盯着秦姝眼眸:“你仍在嫌恶我?”
自从秦姝知晓了他与兰京之事,又加之燕子献未遂的侵犯,她对于肌肤之亲已全然排斥。
高澄本就是个极欲之人,这些日一直积压着本性,只望着两人早些重修旧好,恢复如前。
这般屡屡遭拒已显出了不耐。
秦妹骤然从席上起身,退开几步拉开两人距离,背对着高澄。
“你后宅里有妻有妾,你不要碰我了!”
高澄泄出一口燥郁的气,不肯干休地追身上前,自后方一把将她牢牢箍进怀里。
一只手铁钳般环住她的腰,向下施力,另一只手托起酥柔。
唇街着她颈侧肌肤游走,喘息低语:
“不行......你别想其他了,只想我,只想我们从前,阿姝,我就要你,你给我啊!”
秦姝用力去掰开他的手,眼泪无声而落,却掰不开他一丝一毫。
“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只有长恭怎么够?再给我生个女儿!”
听到这句话,秦姝垂下手,泪流涌得更厉害。
她已经知道他在撒谎,也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了。
高澄说着,猛地将她身子扳正过来,指尖探入衣襟,按着她的头,吻落在她的唇上,辗转深入。
得不到回应,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托着秦姝哭得破碎的脸,哀声恳求道:
“往日我都依了你,今日不想再依你了,别再抗拒我了..…重新接受我!”
秦姝望向他:“你别骗我了,我们也别骗彼此了!你去找别人吧!别碰我!”
“嗬.......”
高澄颓然坐回席位,眼神空洞地瞧着烛火摇摇曳曳。
“我不找别人,我就留在这里......
有些话说得通便说,可有些话是压根说不通的,也说不清的!
为何一定较个真呢?”
他与兰京相处,全凭喜怒,生气了便互殴,欢喜时又温存。
或许正是应了自己骨子的那份肆意,与他在一起才显得那般无拘!
所以,这便是他爱与兰京相处的理由吗?
可秦姝面前则全然不同,他须持着一份小心翼翼,得去尊崇她的想法,得控制自己行为,会时时刻刻害怕失去。
所以,这该是他爱秦姝的证明吧!
三日后,因册皇太子册封礼渐近,众王归京,元斌邀请一众元氏宗亲与高澄等人往城郊狩猎。
高澄强拉着秦姝坐上妆台,命婢女为她精心梳妆一番。
自己一袭朱殷花团锦胡服,配她一袭扶光袍,去应约。
还不忘吩咐王纮将高洋也唤来同行。
即便暂时削了他京畿兵权,也仍要将这个弟弟带在身边。
如此,外人看来,兄弟二人之间一切如常。
禁军前往讲武城练兵,便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桩事儿。
崔季舒趁着元氏宗亲四散逐猎,随近在高澄身侧,絮叨着京城中的种种秘闻。
“听闻济阴王近来食量惊人,一日能进三羊,三日可食一犊!”
“呵。”高澄冷笑一声,自鞍侧抽出一支羽箭,挽弓瞄准不远处奔逃的山羊。
箭离弦破空,他才缓缓接了一句:“这般吃法,撑不破肚子也算是本事。”
“大将军说笑了,人这肚皮子再厚,也总有个餍足之时。
他一人怎吃得下这许多?想必吃不了便是赏给了底下奴仆。
纵使不赏,丢弃糟蹋,只怕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如此行事,终究是太过奢靡,暴殄天物了。”
高澄却侧目瞥向高洋扬声说道:
“子进,既然出来狩猎,便该放开手脚。见猎即射、能抢则抢,抢得到手,便是你的本事,我是不会计较的!”
高洋淡淡瞥回高澄一眼,没有应话。
崔季舒又低声道:“下官还听闻,他近日作了一首诗。”
“哦?”高澄似被勾起兴致,“什么诗?你可记得?念给我听听!”
“昔居王道泰,济济富群英。今逢世路阻,狐兔郁纵横。”
高澄一听,呵笑出一声。
“‘今逢世路阻,狐兔郁纵横’?叔正啊,你说着其中的‘狐兔’究竟喻的是哪些人?指的又是哪些事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