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尽快,得尽快了!”
高洋似在自言自语,将刀从牛头骨中猛地抽出,手腕一转,利落剔下牛眼,随手送入口中,即便嚼不动也囫囵着咽下去。
“得想想办法......让人盯死了兰京,一举一动都给盯紧咯!他就像只狐狸,像狐狸一样狡猾,明明受制于人,还藏着反骨!”
阿改忙答道:“好!”
“等等,我哥肯定是怀疑我了,小心些,一定小心些!”
“诺!”
兰京夜起,听到橐橐脚步声,起身来到堂院一看,是斛律光领着一队人,押着几人进堂。
便避在廊后查看。
高澄阶上踱步,止步睥睨,只问:“只擒得这些?”
“余者顽抗,皆已伏诛,只留了这几个活口!”
“那燕子献呢?”
“他一直未归府,想必已遁逃藏匿!”
兰京对此并无兴致,转身欲走。
斛律光使了一个眼色,旁边一个亲兵立刻捧上来一个瓮罐。
“大将军,这罐子里装一颗孩童的头!刚才我大致问了,没人知道这是谁,也没人知晓,侯景信中说的那个家奴又到底是谁!”
兰京闻言僵住了脚,又闪回廊柱之后窥探。
高澄淡淡望了瓮罐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厌烦:
“把这玩意儿拿到这儿来干嘛?赶紧拿走,一并交给卢斐!另外告诉他,将燕子献满门无论主仆,一并下狱严审!”
斛律光迟疑:“阳翟君也?”
“她在乎过我这个兄长?在说,又不是我亲妹子,不必顾忌!”
兰京手抵着廊柱,心下已猜得八九,那必定是自家骨血。
斛律光正欲带人退下,忽听高澄一声:“且慢......”
他忽然换了个想法,或许所谓的奴,不是侯景的家奴呢?,而是自家的!
既然头从梁国来,脑子想到——兰京。
也唯有他有机会,亲近自己呀!
兰京一愣,当即转身回到房内。
急急擦掉眼角的湿润,和衣上床,直挺挺地躺着,竭力平复心绪。
不久,只听急促的叩门声。
舍乐的声音:“兰京,醒来,大将军召你呢!兰京,兰京......”
兰京深吸一口气,起身开门时慵懒打了个哈欠。
“大将军大半夜召我作何啊?”
“你且收拾利落了,去了便知道,这么多废话干嘛?”舍乐极不耐烦。
兰京步入东柏堂开始,高澄目光便死死锁着他的神色,斛律光单手托着瓮罐立在左侧。
高澄似随意一问:“你的伤可养好了?”
“劳大将军垂问,已无大碍。正欲寻个时机,向大将军请辞!”
“何必等时机?”一扬下巴,示意榻上桌案静放的行囊。:“今夜,你便可走了。”
“这包裹里有过所文书,还有些金银......”
兰京走上前,刚提起行囊,斛律光手中的瓮罐蓦地脱手,摔得粉碎,酒水泼了一地,一颗小儿头颅在地上滚转两圈停了下来。
侧首看去,目光死死锁定那颗头颅,确认无误是三郎。
回头望向高澄时,仍作一脸平淡。
高澄见状,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斛律明月,你也太不当心了,赶紧的,把这‘玩意’好好包起来,给卢斐送过去,别耽误了正事!”
“诺!”
斛律光用布巾裹手,上前拎起头颅时,动作微微一滞,像是无意间想起什么,侧首对高澄状似无意地补了一句:
“大将军,属下多嘴......这孩子的眉眼,乍一看,倒与这膳奴有几分相似。”
高澄从榻上起身,逼近兰京,目光在他与头颅之间来回一扫,又细细凝着兰京的脸。
“嗬!经明月这么一说,你这眉眼和这小儿,还是真是相像啊?”
兰京定定凝着高澄:“是吗?那这孩子是谁啊?”
高澄摇了摇头,耸肩笑道:“我也不知,这不,还得让廷尉去查呢!”
回身面榻:“明月快些去吧!”
斛律光前脚刚走,高澄后脚就拔出刀,直抵兰京颈间。
“你当真不认得那孩子?”
兰京垂眸看了一眼刀,抬眸不避高澄目光,淡淡道:“我不明白大将军什么意思!”
高澄刀锋压得更紧,冷笑道:“不明白?好,那我问你,你杀我到底是因为他高洋,还是因为他侯景?!”
“大将军竟不信我?我对你说的句句实话,那侯景是我杀兄仇人啊,我何故因他欺大将军?”
高澄逼问道:“若他以你至亲性命威胁呢?你别说那孩子与你一点关系没有,明月说的没错,你们真的很像啊......”
“我待你这般好,你还在骗我?甚至借机欲挑拨我兄弟二人?”
最后一句说得几近嘶吼。
兰京亦振振有词:
“大将军您是在自欺,太原公早存害您之心!
那孩子我绝不认得,什么容貌相似,分明是斛律光想陷我于死!
再说,我一心归国,离开将军又如何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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