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被士兵抓着,用力挣扎也站不起身子,只能眼神炽热的盯着碗,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李凌云拿过一旁的勺子将碗里的粥边搅边吹,等粥不那么烫后才将碗递过去,说道:“婶子,现在不烫了,吃吧。”
老妪双手接过碗,着急忙慌的将粥往嘴里倒。
周围百姓无声的望着这一幕,眼中是深深的震撼。
那老妪他们都认识,三年前死了儿子儿媳后神志便有些不清醒了。
原本家中还有一个五岁的孙子在,祖孙俩相依为命也还算能过下去,可草原蛮夷入侵后开始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她家那小孙子抓着一包麦麸不让敌军带走,被那蛮夷人给一刀杀了。
从那以后,这老妪就彻底疯了,不仅整天疯疯癫癫的,就连话也不会说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大街小巷晃荡,饿的不行了就吃土吃草,甚至吃尸体上的蛆虫充饥,百姓们都对她印象深刻。
以她这种状态,不知哪天就会死在街边,像那些腐烂的尸体一样,彻底变烂变臭,然后生满蛆虫,彻底消亡。
可谁能想到,新来的军爷竟然会亲自给她盛粥,甚至为了不让她烫着,还亲自吹凉了粥才给她吃。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
他们活了一辈子,烧杀抢掠的兵痞见多了,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官兵。
这一刻,百姓对大夏的官兵有了新的认识。
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如山匪一样,也有一些军爷是将他们当自己人的。
百姓们望着李凌云的眼神充满炽热。他们希望这支叫镇什么军的队伍能一直驻扎在妫州城内,这样他们就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队伍一点一点向前,打到粥的人去一旁吃粥了,后面来的人继续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排队。
不甚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将整条街围的水泄不通。
李凌云见领到粥的人大多都没有离开,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蹲着吃粥,将原本就不宽的路堵的更拥挤了。
再这样下去,后面来的人就挤不进来,吃不上饭了。
伍素见路上百姓越来越多,打饭速度越来越慢,不由说道:“将军,要不将吃完饭的百姓赶走吧。”
李凌云摇摇头:“将他们都带到府衙去吧。”
他没赶那些人走,而是让他们去府衙前院里吃,那里地方宽敞,能容下不少人。
老百姓哪敢随随便便进府衙这种地方,闻言皆踌躇不前。
李凌云见状,扶起早已吃完了粥的老妪进了府衙,剩下百姓见状,这才陆陆续续的跟着他走。
如此一来,道路倒是让出了不少。
一个时辰后,街上的人群基本都吃上了饭。道路两边也没什么人往府衙走了。
直到这时候,李凌云这才让将士们过来盛饭吃。
他自己也舀了一碗粥,蹲在一旁大口吃起来。
府衙内和道路上的百姓见状,望着他们的眼神更加温和了几分。
等所有人都吃过饭后,李凌云朝府衙内外的百姓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我乃巫闾守捉城守捉使、镇东军统帅李凌云。”
“闻妫州城内秩序缺失,奸贼祸乱城内百姓,本将军带着镇东军将士过来为民平怨。”
他这话一出,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上了喜色,但也有一些人脸色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他们当中很多人也干过作乱的事,只是镇东军进城后他们便躲了起来,这才没被李凌云抓住。
此时听他说要为百姓平怨,一个个都忐忑起来。
李凌云知道,百姓当中肯定还有一部分人漏网之鱼,但他们在自己进城后,并没有干抢劫这事儿,也没有被人举报,算是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李凌云虽然不打算追究这些人的责任,但该敲打的时候还得再敲打敲打,不能让他们觉得心存侥幸。
他环视四周扬声道:“本将军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手脚都不干净,这次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但若还敢有下次,全都按律法处置。”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
李凌云继续说道:“昨晚本将军带人来府衙时,看到院内有几具妇人的尸体,便让人将他们都抬进了衙署之内。另外,本将军还在后院发现了几位活着的年轻女子,若谁家有女子被掳进了府衙的,现在可以过来认人了。”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几人哭喊着走了出来,说他们家的女子被那帮士兵掳走了,里面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家人。
李凌云等了一会儿,等后方传话的士兵将自己的话传给远处的百姓,远处丢了女儿媳妇的人都过来后,让士兵带着他们去认人。
等了没一会儿,进去的人就出来了,。
有些抱着尸体,有些牵着活人,一个个都哭的泣不成声。
李凌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只能继续开口:“昨天一整天镇东军将士都在忙着抓捕城内犯上作乱之人,如今牢房内已经关押了近百位作乱者,本将军将他们押过来交给你们审判,若他们有罪,一律按大夏律法处置,若无罪,便原地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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