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图报原本是个褒义词。
可放在西游世界里却显得格外讽刺。
“恩义？”
金池话中透着好笑，觉得秦未就是优柔寡断。
说难听点儿就是烂好心。
尤其是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过于好心只会害了自己。
再有……
妖族有仁义可言吗？
你跟人家讲恩义，人家却未必肯这么对你。
恩将仇报的例子还少吗？
当年上万妖族襄助孙悟空大战天庭，可结果呢？不仅被天庭打得死伤惨重，连孙悟空都甘愿成为了天界傀儡。
若是当年那些战死的妖族能活过来，它们肯定会问一句。
‘这时谈恩义？那你当初干啥去了？’
可许多事情并非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当年事秦未不愿评价。
可设身处地的想想，当时那种情况下，除了投降还有别的办法吗？若孙悟空不投降，恐怕妖族的死伤会更多！
直到后来……
它知晓了天界的秘密。
或许那个时候的孙悟空也曾后悔过吧？
后悔当年没有拼死一搏，后悔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黑暗中，秦未语气低沉：“妖族自相残杀了上千年，还不够吗？我们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分裂！
当一个种族没了凝聚力，即便你个人实力再强也没用。
上万年来天庭为了统治三界，用尽了各种手段分化其他族群，妖族、人族、魔族、巫族、龙族……
这些大大小小上百个族群，如今能存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而今，妖族成了炼制丹宝的材料，魔族被镇压在九幽之下，龙族成为神仙餐桌上的佳肴，人族被剥夺了天地灵韵！
至于罗刹族、夜叉族这样的小族群，连血脉都快断绝了。
“信仰！”
秦未抬起头，仿佛能看到洞外的天空：“妖族经历过两次围剿后，早已失去了对种族的信仰。”
“若想重振妖族，就必须先要团结起来！”
说着，秦未从地上捡起一把枯枝递给身边的黑熊精，刚想给它们演示一下什么叫‘一根筷子折不断’……
“算了。”
秦未随手丢了树枝，扶额苦笑道：“我只是想说，从今天起大家要以身作则！要让同族的妖们都看看，咱们妖族并不是一盘散沙！”
信念是一点点培养起来的，他有信心。
“你是想要重整妖族，再战天界吗？”
白素素看着他，美眸中满是喜欢。
这才是她熟悉的孙悟空，纵使千难万险仍旧百折不屈！
秦未勾起嘴角，轻笑道：“他们也不是生来就是神仙！而那些所谓的‘尊号’‘神位’，不也是他们自己封的吗？我们为何不能？”
“说得好！”
深处传来一声大笑。
秦未凝眸看去，笑道：“没想到你还在！如今我是叫你‘晦月魔君’呢？还是叫你昴日星官？”
黑神话里，昴日星官因斩杀了毒敌大王的夫人风月魔，被其伙同百眼魔君联手杀害，并强行灌下一枚金茧，才成了如今这副仙不仙、妖不妖的怪物。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大圣喜欢就好。”
晦月魔君缓缓走过来。
白素素甩手一鞭子抽在前面的空地上，冷道：“止步！”
晦月魔君也不生气，停下笑道：“看来大圣这一世的确强大了不少！否则，我恐怕会把您抓起来，交给百眼魔君邀功。”
“那现在呢？”
秦未拉住白素素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又道：“灵根我势在必得！你是要继续臣服百眼魔君吗？”
“此乃小仙珍藏多年的培元丹。”
晦月魔君拿出一枚丹药，然后对着秦未单膝跪地道：“还望大圣此番能拨云见日，小仙愿效犬马之劳！”
这就是权衡。
哪怕晦月魔君早就忍受不了被百眼魔君折磨，但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它也不会贸然反击。
而秦未等人到来，却让它看到了机会。
虽说在场没一个修为能高过百眼魔君的，但至少也比之前那些单枪匹马来找死的强多了。
“起来吧。”
秦未目光淡然：“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也就不用废话了，丹药你拿回去，我这儿不需要……”
“大圣可是不信任小仙？”
晦月魔君以为秦未是怕他在丹药里下毒才不肯要。
秦未笑着取出好几枚小还丹，微微昂首道：“你看这些丹药，可比得上你这颗初品灵丹？”
“二转灵丹？”
晦月魔君愣了一下。
天界的丹药粗略分为九个品级，最珍贵的莫过于太上老君出品的九转金丹，乃三界最强灵丹！
神仙服用后延寿万年！
凡人服用一颗，即可得道成仙！
秦未手里这些丹药虽说不算什么稀世珍宝，但也要比晦月魔君手里这颗初品培元丹强太多了。
“放心吧，以后跟着我保你不缺丹药。”
“这……”
晦月魔君脸色不断变换，还是没忍不住道：“此等珍品，五方五老都舍不得多用，大圣从哪儿弄了这么多？”
秦未不禁哑言。
若论三界地位的话，五方五老也算是大神通者了，竟然这么穷？
他忽然意识到，恐怕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低估这些丹药的价值，当即改口道：“路上随便捡的，以后有机会带你一起去捡……”
“捡的？”
晦月魔君知道这是敷衍，可还是不想罢休。
被百眼魔君抓来的这几百年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枚二转丹药的价值了！
更何况……
他随手就掏出了一大把！
晦月魔君呆呆的看着秦未从眼前走过，喃喃道：“那些大神通者们，煞费心机才弄成了这桩‘买卖’……”
可人家呢？
随便就能拿出一颗二转灵丹！
这就好比一帮天庭的贪官污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仅被人唾弃所不齿，还要承担天大的风险，结果换来的好处……
还不如人家动动嘴皮子挣得多？
“这算什么？”
晦月魔君忍不住问了一句。
轱护院走过他身边，停下拍了拍肩膀道：“想不通吧？没关系，多想想就更想不通了……”
“你只要记着！”
黄风怪瞧了眼他，淡淡道：“忠心为天命人做事，以后这样的丹药你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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