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用过晚膳的孔乾成早早躺在大床上,却又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
他发现王管家有问题。
徐茹心前脚刚离开孔府,王管家后脚恰巧回到府中,太蹊跷了。
当他故意透露出要和徐茹心解除道契婚约的消息时,王管家的反应虽然言辞激愤,但落在孔乾成眼里,却是一副故作同仇敌忾的虚伪模样。
或许一个人待着怀疑的目光审视,别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是记忆中,出事的那天是王管家随行,宴席结束后离开徐府时,突然王老言称遇到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想要去寒暄几句叙旧。
已饮灵酒微醺的孔乾成自然没有异议,于是王老引领他至一僻静之处稍作休憩。
再后来的记忆里都没有出现王老的画面。
他之前陷入了一个误区,过度关注原主为什么会这么做,而忽略制造一系列契机的因素。
“闹出的动静,那是真大,没理由王管家会没发觉?更诡异的是,后来原主失了魂般在仙城胡乱游走,直到投湖,王管家还是没出现......”
“最后还是被仙城巡查使发现时,原主已经奄奄一息.......据王管家后来的解释,那时和好友相谈甚欢,以至于忽略了外面的动静.......在孔府做了百年之久的管家怎可能犯下这种致命错误,不可能是凑巧!”
“而且所谓的僻静之处,就是徐瑾瑜隔壁的房间!”
孔乾成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内心愈发觉得荒唐,声名狼藉、丹田破损、以及有问题的管家、狠辣出剑要杀他的未婚妻、‘素未谋面’的疯癫爷爷.......
这开局,也太难了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孔乾成徒然被一声呼啸给惊醒,困意顿时全无,赶紧爬起,狼狈穿衣。
可还未等他打开房间阵法,一位道袍破损,披头散发的年迈老人推开房门,伛偻着身躯走了进来。
这阵法屏障在老人面前,形同虚设。
只穿好一只靴子的孔乾成,一时手足无措,立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关上房门,老人转瞬来到孔乾成身前,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说道:“乖孙儿,六合精木我拿到了,很快就可以修复你的丹田......”
与记忆中的老人不一样,眼前的老人显得更为衰老瘦小,面容更加干枯.......不对,甚至是可以用面容狰狞来形容,但那种源自骨髓深处的亲切感和依赖感,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孔乾成身躯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开口喊道:
“爷爷,你终于回来了!”
熟悉的话音落在老人耳中,正如久旱的土地迎来甘霖,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庞,极力地焕发着慈祥的光彩,伸出干枯手掌,拍了拍乖孙儿的肩膀,
“没事了,没事了,爷爷回来了,徐家害你的那笔账,爷爷会替你去算,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孔乾成眼眶发红:“乾成相信爷爷,有爷爷在,一切都会好。”
老人欣慰颔首,然后手掌用力,将孔乾成顺势按坐在床边,柔声道:“盘膝而坐,放空心神,不要调动体内灵力,剩下的交给爷爷。”
孔乾成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照做。
老人伸出手掌贴少年的丹田处,闭上双眼,感应片刻后,沧桑脸庞泛起一丝癫狂,喃喃自语道:“整片丹田就像完全崩塌的古老宅邸,屋顶破碎无存,墙体倾颓,连四梁八柱都被摧毁殆尽,徐家人好狠毒的心!”
如枯槁的面容逐渐扭曲。
“不够了,不够了,怎么办?”
苍老的嗓音却很低沉,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看着眼前暮气沉沉的老人,少年眼眶湿润,心头蔓延起巨大的悲伤,轻轻呼唤,“爷爷,乾成没事,都好着呢!”
老人眼神恢复些许清明,扭曲脸庞如枯木逢春,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对,都好着......”
说话间,老人手指上佩戴的法戒流转出一抹灵动的流光。
一只青色木盒凭空出现,漂浮在半空中。
老人抬手间,木盒缓缓自行打开,从中露出一根约摸两寸长短、翠绿饱满犹如翡翠的灵木木心。
老人双脚离地,浮空盘膝而坐,双手交合结印,变化手诀间,一道道法印缠绕在木心之上。
在淬炼下,木心渐渐散发出柔和的绿色荧光,开始缓缓融化,犹如冰雪消融于阳光之下,逐渐转变成一种翠绿透明的液体,流转着浓郁的生机。
老人见状,右手并拢双指点在眉心,嘴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老人脸上仅存的一丝血色尽数褪去,变得苍白惨淡,并拢的双指往翠绿液体一指,自眉心处飞出一滴细如小米的血滴,与翠绿液体交融在一起。
然后,老人双指往下一划,所指的方向赫然是孔乾成的丹田。
那枚交融的液体“嗖”得一声,钻入他的丹田。
下一刻,孔乾成只觉一股沛然的暖流自丹田深处喷薄而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出口释放,宛若汹涌的熔岩在地壳内部汹涌翻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