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怒火冷静下来之后,梦魇之月示意队中下一只小马上前。这只雄驹是一只商人小马,系着领带,穿着衣领和袖口。他鞠了一躬,然后用几乎是和胡萝卜农民以同样的方式介绍了自己。梦魇之月只能猜测她的侍者一定指示过来访者应该怎么和她说话。
而且就如同他自我介绍的方式很眼熟一样,他的申请也是一样。他希望太阳能升起来。虽然他的理由和农场小马大相径庭,但是咬牙切齿的梦魇之月根本听不进去。她拒绝了雄驹的要求,很快地召唤队中的下一只小马。
小马们一只接一只地走向她,同样的请求也在梦魇之月的耳朵里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他们想要太阳;他们想要他们的白天,而且哪怕他们不敢开口,她也能知道他们其实想要更多。他们想要皇家姐妹回来。他们想要艾奎斯陲亚回到原来的样子,但是他们全都会失望。她现在才是女王,而她绝不会那么简单放弃自己的王位。
* * *
又花了几个小时听小马们无休止地要求太阳回来的要求,梦魇之月已经忍无可忍了。她从王座上起身,猛地展开她的翅膀。“给我听清楚了,下一个胆敢要求太阳升起来的请愿者将被关进地牢!我永远不会升起太阳,我已经下令艾奎斯陲亚将永远为永夜所笼罩,这法令不可动摇。现在,那些来请求太阳升起来的,全都离开,马上!”
正在排队的每只小马都扭头就跑,在逃离王座厅的时候有很多还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看到这一切只让梦魇之月感觉怒火在她胸中熊熊燃烧,但是她没有追赶那些小马。她很高兴他们终于全都离开了,很高兴终于不用看到那些深爱太阳的面孔了。
最重要的是,她至少可以说她的特别天赋不是开朝。没有可爱标记会这么来的。已经成年却仍然是个空白屁屁本来就已经很让她觉得脸上无光了,再加上其他小马对她的不敬,这不禁让梦魇之月都快气炸了。她低下她的头,紧盯着王座前面的地板,认真思考着该用她的蹄子跺碎哪一块这个问题。
不过,在梦魇之月刚刚选好哪块地板将变成她一肚子怒气的牺牲品时,她听到一对蹄声在走廊外面响起。还有请愿者的愿望不是和升起太阳相关?亦或是他们蠢到不识时务?
在她的王座上把自己打理好,梦魇之月在她的王座中直起身望着步入王座厅的两只小马。来者是两只独角兽,一雌一雄。两只小马的身材都很平常,至少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来说算平常的了。白色毛皮的雄驹长着棕色的鬃毛,还留着很显眼的胡子。雌驹则是粉红色毛皮,蜂巢式的紫色鬃毛打理得很漂亮,发髻给她的身高又多加了半尺高。和雄驹不同,那只雌驹穿了身衣服,荷叶领的红橙色衬衫配着白色的裤子。
他们两个一起走到了王座前,恭敬地鞠了一躬。梦魇之月看着他们俩,眉头不由得弓起了来。她觉得自己肯定认识这两只独角兽,但一时间又说不出他们俩具体是谁。她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但肯定认识没错。
“能面见您是我们的荣幸,殿下。”雄驹开口道,有点口齿不清,像是嘴里含了个糖块。听他的声音,梦魇之月也觉得耳熟的很。不过她把那些情绪放到一边,阴沉着脸盯着他们看。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雄驹开口道。他说话的时候稍微哽了一下,但还是硬撑着把话全说了出来。“我们想知道我们的女儿能不能回家。”
刚刚都差点为另一次要求日出而吼起来的梦魇之月哽住了。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空洞,有些颤抖。“你们的……女儿?”
“我们的小宝贝疙瘩,甜贝儿,殿下。”
梦魇之月觉得她的心脏好像在胸膛里卡住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两只小马看起来很眼熟了,他们是甜贝儿和瑞瑞的父母。她以前只在路过的时候,当她和其他童子军路过甜贝儿的家的时候见过他们而已。甜贝儿和瑞瑞都有像她们父亲一样的纯白色毛皮,对,和瑞瑞或者甜贝儿相比,这位父亲毛皮的白色稍微有点灰度上的差别,但依然相似。
听了他们的要求,梦魇之月心里都开始怀念那些请求太阳升起来的请愿了。当她回答“这……恐怕不行。”的时候,只能尽最大努力把视线移开,无法迎上他们的注视。
甜贝儿的妈妈踉跄了一下,之前那稳重的神态破碎了,只剩了一位惊慌妈妈的哀求之情。“求求您了,殿下,我的小宝贝儿……我的小蛋糕她不该在地牢里!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我相信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求求您了,殿下,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她需要和她爸爸妈妈在一起!”
梦魇之月闭上了她的眼睛,再次摇着她的头。“我不能释放她。”
这些话彻底摧毁了甜贝儿的妈妈对自己微薄的控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她开始恳求,哀求,语无伦次地嚎啕,只求能说服梦魇之月开恩放甜贝儿回家。甜贝儿的爸爸把一只蹄子放到他妻子的肩膀上,试着让她冷静下来,但是她甩开了他的蹄子,继续哭号着哀求不已。梦魇之月尽了一切努力无视这位哭泣的妈妈,但是她最终失败了,只能做了唯一能做的事。她望向卫兵,无声地示意他们离开。然后,王座厅又一次关闭了大门,只留下梦魇之月和甜贝儿的双亲单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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