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眼”沈富中见是肖秉义,表情十分复杂,坐下死死地盯着他。
“‘小便宜’,想不到我这辈子遇上你个灾星。又来问什么?你有完没完?”他问。
肖秉义知道他心有不甘,尽量回避刺激他。客气的说:
“沈处长,我来恭贺你呀。我听说,这次虽然没有抓到‘雄鹰’,但是你还是有立功表现哦。”
沈富中不为所动,嘲讽道:
“你不会想插进来分一羹吧?想立功想疯了。我最近在考虑,是不是也将你名单列上去。说你是褚鹰安插在公安系统之大特务,任务是单线联系‘幽灵’。让你陪我坐牢。哈哈哈!”
肖秉义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神情悲愤的说:
“你还笑得出来?你的战友叶小雪刚被人暗杀了。”
“啊?”
沈富中啊一声,望着窗外,似乎动了感情。低头擦一下独眼,愤愤然:
“叶小雪也是苦命人啊,她对党国衷心耿耿,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我算看透了,像宋中坚这些东西,长期把持权力部门,党国不败才怪呢。”
他跟肖秉义要根烟,肖秉义也热情的递过去,还给他点着。
沈富中连吸几口,然后问:
“我到今天不明白,你到底站哪一边?我怎么感觉你两党通吃呢?了不起哦。”
他盯着肖秉义,夸张的左看右看,然后点点头,笑道:
“我知道了,你是报上所谓的,战斗在敌营的无名英雄。看来被骗的不止我,宋中坚和‘幽灵’两个呆瓜,也被你骗了。哈哈哈!”
他最后低头叹息:
“说真话,我很欣赏你。如果不是党争,我和你,还有叶小雪,很可能成为知心朋友哦。我能跟你提个请求吗?”
肖秉义跟着点头:
“沈处长,你尽管提。我能做得到的,一定满足你。”
沈富中忽然悲凉的说:
“我知道,即使贵党宽宏大量,我也难免一死。不死,也会将牢底坐穿。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那些同党,尤其是宋中坚和‘幽灵’,他们绝不会放过我家人。请你为她们安全考虑。”
他扔掉烟蒂,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坐正:
“你想了解什么,直接问吧。”
肖秉义又给他点一根烟,然后说:
“请沈处长放心,我可以保证,你家人安全没问题。”
他看沈富中信任的点头,接着说:
“不瞒你说,我想了解你经手的邱立群案件之来龙去脉?”
沈富中沉默一会,摇摇头,叹道:
“我是听褚鹰通知的,人员和地址很准确。我曾问过,他没说。让我按图索骥,抓人便是了。”
他说罢,看肖秉义似有不信,补充道:
“褚鹰劫狱成功,要带我回南京。我当时想,我根底在上海,担心重打旗鼓另开张,这辈子就没希望了。褚鹰跟我保证,他会照应我。”
肖秉义点点头:
“你说的,我信。可是,你来南京,混得风生水起,这又为何?”
沈富中深叹一口气:
“所以说,人生遇一知己不容易啊。我命好,这辈子遇上了褚鹰。他说服了上司,将我划归南京军统站,又协调警察厅,让我干东区警署署长。”
肖秉义又问:
“哎,沈处长,你想过他为何要帮你吗?”
沈富中点点头说:
“我俩是学兄弟,他很重感情,也很仗义。他帮我,无非想让我死心塌地跟他干。想干点事业的男人,都信奉‘士为知己者用’。我能遇上他,是我的造化,死也值了。”
他停顿一下,又长叹一声:
“唉!党国如果不是败得这么快,他又何止一个区区少将? 宋中坚跟他比,屁都不是。”
肖秉义回归正题,问:
“你说抓捕邱立群等人,是褚鹰给你的信息,是吧?”
他看沈富中点头,又问:
“你能提供他给你信息的具体日期吗?我还是弄不懂,褚鹰既然发现地下党,那么大的功劳,为何要给你呢?难道他就不想晋升吗?有悖常情啊。他不给你消息,你照样感谢他呀。对不对?”
沈富中点点头,苦笑道:
“我被救出,上峰仍怀疑我对党国的忠诚。他知道这个情况,想给我机会证明一下。他通知我时,就是此意思。”
他昂着头回忆一会,然后说:
“具体日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给叶小雪证明身份的第三天上午,好像是礼拜五。我刚到办公室,他打来电话。我当即紧急出动,正好邱立群在家开会,抓了个正着。”
肖秉义听到这儿,想起邱小秋所受的苦难,有些恼怒的责问:
“你们抓了人,严刑拷打。最后秘密枪毙,都是你干的吧?”
沈富中苦笑道:
“你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按照上峰指示执行罢了。老实说,我现在也后悔。我抗战那年上半年加入组织,抓过一个地下党,后来那人投降了。抗战开始,我虽然跟地下党磕磕绊绊,并没有共党血债。如果没有邱立群血债?唉,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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