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结社教徒们是在凌晨三点突破蓝洞锚点的。
外城13区的废品回收站内，47岁的F级公民王涛正蹲在生锈的机械臂下打盹。
他的工牌上“F-0927”的编号被油污浸得发暗，这是他在回收站干了二十年的“勋章”。
每天拆解报废机器人，分拣出能卖钱的零件，勉强够他和瘫痪在床的老母亲买最便宜的营养剂。
突然，地面传来震动。
他抬头一看，发现五米外的地方突然泛起蓝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蓝光中，六个披着灰袍的人影鱼贯而出。
“赞美母神，指引我们找到迷途的羔羊。”
这些人脸上都戴着白色面具，看向他的视线非常瘆人。
王涛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起了三天前，突然出现在空中的幻影所说的话。
对于每日挣扎求生的他来说，那个人说的话他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那些高等公民搞得玩笑，就想看他们惊慌的样子取乐。
可眼下看到真有人魔幻般从一个洞里出来，王涛感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你们……你们是使徒？”他声音发颤，退到机械臂后。
灰袍人回答：“我们是黄昏结社的圣徒，奉七罪大人之命，来为母神收聚信徒。”
他举起右手，指尖突然腾起幽绿火焰，“看到了吗？这是母神赐予的‘净化之火’，能烧尽凡人的罪孽，还母神一个干净的世界。”
王涛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的工牌上还别着个二手通讯器，此刻屏幕正疯狂跳动：【警告：外城13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居民撤离】。
非常贴心的建议。
但他知道，外城的撤离通知向来是“建议”，F级公民的居住区连防暴机器人都配不齐，更别说紧急避难所了。
“加入我们，你将获得力量。”
灰袍人上前一步，“母神会实现你所有的欲望，只要你愿意献上虔诚。”
对方并没有使用武力，反而是用富有诱惑性的语言对他说。
可是王涛不知道，一旦他有拒绝的想法，现在看起来彬彬有礼的灰袍人，会瞬间夺去他的生命献给母神。
王涛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昨天在网上新发布的告示：“C级以上公民可报名‘安全区守卫’，日薪500信用点”。
这在以前都是机器人干的活，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公民开放。
只是这跟他也没关系，自己连C级检测资格都没有，只能蹲在回收站闻了二十年铁锈味。
此刻，灰袍人眼中的狂热像团火，烧得他心里发痒。
或许这真的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我母亲需要药。”他声音发紧。
灰袍人点头：“今晚零点，带她来蓝洞。母神的恩赐会洗去她的病痛。”
同一时间，内城第七大道的“星芒”咖啡馆里，23岁的C级公民林舒雅正对着全息菜单发呆，手中的烫金字体在玻璃桌面上投下细小光斑。
在“未来科技”当实习生当了三个月，她每天的工作是给S级主管们端咖啡、整理虚拟文件。
可就算是这么没有营养的工作，也是她好不容易从机器人手中抢过来的，所以也没理由抱怨什么。
她叹了口气，接过服务机器人递来的十几杯咖啡。
“看新闻！”邻桌的白领突然喊起来。
林舒雅双手都被咖啡占着，没办法点开智脑，她好奇心也不强，转身就打算离开。
可没等她出门，那人直接就报出新闻内容。
“……外城13区出现蓝洞，有灰袍人用火焰治愈了瘫痪老人！视频里那老太太本来下不了床，现在能自己走路了！”
林舒雅端着咖啡的手突然抖了抖。
邻桌白领的声音像根细针，她转头看去，发现对方已经将新闻投影出来。
画面里，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溃烂的小腿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周围一个男人跪地磕头，额头抵着满是污水的地面，喊着“母神显灵”。
往日只刊登又有什么产品发售的网站上，不知为何竟然登出这种内容，白领和其他人都围在一起，互相探讨这是否代表上面的态度。
只有林舒雅因为工作关系，知道这个网站一直就跟五大家族不对付，不敢公开作对，但每次收钱放广告时，都会暗戳戳加些违规内容。
但这不是重点。
林舒雅的瞳孔猛地收缩，感觉有种既视感。
这场景，太像她曾看过的副本直播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那不是虚拟的吗？
“雅雅，发什么呆？”
主管的手在她眼前晃悠，“把咖啡送到18楼，别让董事们等久了。”
林舒雅机械地转身，智脑突然震动。
是她表妹发来的消息：“姐！你看新闻了吗！”
林舒雅以为她说的是咖啡店那里听过的，刚想说她知道，可表妹却说的是另一件事。
“囚徒岛的囚犯们逃出监狱，现在直播都炸了！你快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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