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蜷缩着的小男孩一动不动,身上隐隐闪烁的魔纹似乎在催促她快点。
快点,不然他就遏制不住黑魔气,要放出来肆虐伤人了。
不能碰到他,不能和他交流。
黎问音谨遵着这项规定,生怕耽误了什么,硬着头皮手脚麻利地打开药瓶,倒在小男孩遍布的伤口上。
他疼的抽气,发抖,蜷缩地紧紧的,然后在黎问音的注视下。
他爬满全身的魔纹慢慢消退下去,身上的血污也随之消散,扭曲的肢体归位,原本的模样一点点地显露出来。
黎问音捧着药箱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了。
......真的是你,尉迟权。
她刚刚......她刚刚都不敢认他。
黎问音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还疼吗?”
倒地的小男孩倏然抬眸,一双沾染了血污的眼眸如一道锐利明亮的射线,直勾勾地照射了过来,盯紧了她。
仿佛试图直接穿透她脸上纯白的面具,深入直抵她的眸心深处。
这不是程序内设计好可以说的话。
她应该一声不吭,冰冷的完成一切工作,一分一秒不再多待,记录完他的恢复情况后扭头就走。
而不是在这里,不经意地倾泻出一丝人情温暖。
哪怕就一丝丝,就三个字。
都让他敏锐捕捉到了。
他迅速地抬眸看着她,疑惑,茫然,直勾勾不放。
黎问音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就被领事的强行拎出去了。
——
“不是都说了千万千万不可以和他交流的吗?!”
被拎到了一间小工作室,领事的朝她发火。
黎问音哆嗦了一下:“我、我是新来的嘛......”
和她一同进来的同事安慰道:“没事,刚刚不是都观察了许久指标了吗,没出现偏差,不影响。”
领事还是很生气:“那怎么知道这是完全不影响还是留有隐患啊。”
接连教训了好一通,领事还有工作,不得已出去了,让黎问音在这里好好思过,那个同事就负责留下来监督她。
黎问音也是没想到自己来白塔蹲禁闭了。
八岁的小尉迟权的情况给她冲击力很大,她心中有许多疑惑,没忍住,和监督她的同事聊起来了。
“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啊,少爷他......这是什么个情况?”
同事疑惑:“你来这之前的培训课怎么过得?”
黎问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估计是把她当作百密一疏里的一疏了,同事也没追究下去,觉得一群人里有一个混子也正常,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少爷体内蕴藏着很可怕的东西,稍有情绪波动,就会引发事故,你今天看到的,是他还没波动的情况,只是日常在进行身体重塑,刺激他自己摧毁自己的身体,不断重塑,一点点磨出最适配他的身体。”
黎问音惊呆了:“日常就这么严重了?那若是情绪波动了,岂不是很恐怖?”
“是啊,所以根本不敢试这样的情况。”
同事叹了一口气。
“所以在他重塑出最适合自己的身体,能够较好地控制前,不能让他拥有情绪,一点点都不行,自然就不能和人相处。”
“触碰、交流、对视,都不可以,我们穿成这样,就是为了防备这些。”
“为此,从少爷满月后进白塔到现在,老爷夫人都没来看过他呢。”
——
那岂不是把人性都磨灭了?
黎问音闭门思过地时候皱着眉头思索。
十二岁的小魔王也是住在白塔,可那时白塔已经没有这么多的工作人员了,白袍人来都只是例行检查上课。
待在一起的那几天,尉迟权也没这样身体重塑过,应该是身体已经练成了。
可身体是练成了,心灵可谓是完全崩坏了呀。
黎问音深以为然,感觉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非人般的童年造就的心灵不健全。
他身体是练成了,不会因为无意的控制不住而引发霍乱,可心灵扭曲了,未来就是有意地故意引发霍乱了。
黎问音深深记着那句高塔魔王的箴言。
闭门思过完毕,黎问音被放出去了。
时间已经入了夜,她打探了一下尉迟权的情况,听说他们在楼上进行夜间项目。
还有夜间项目?
黎问音浑水摸鱼着上了楼。
她尾随在一队人身后进了房间,所有人如出一辙的白袍制服白面具就这点好,不仔细盘查她的编号身份,不会知道她是混过来的。
房间并不像是房间,或许用实验室来称呼更合适。
实验室玻璃窗外围着四五个人,聚在一起要么调试着仪器,要么在记录情况。
实验室内是一张柔软的床,床上安静地躺着小小的尉迟权,他闭目睡着,脑袋上却连接满了仪器的线。
像一棵小小的树一样,枝繁叶茂。
黎问音去问这是什么仪器。
一人回答:“这是噩梦制造仪。”
“噩梦制造仪?”黎问音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它的作用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