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家族地位不低,那就说明……曾经的施元,其实是作为和那些“男人”同等地位的身份旁观的。
施元曾经,是一个同样处于阶级层面高一些的“客人”。
所以她对面前发生的事都大概能猜测对。
何玲玲思索间,展台边本来聊得好好的吴慧敏和那些看不见五官的男人们突然扭打起来。
准确来说,是吴慧敏单方面被殴打。
说是殴打也不一定,但那一拳接着一拳,一脚接着一脚落在吴慧敏身上的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何玲玲眉心皱地更紧。
如果在现实中她看到这种恶劣情况,她一定会去阻止,再不济也会报警处理……但现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别说这只是吴慧敏曾经经历过的黑暗过往,就说在这几乎与世隔绝、完全没有任何律法道德能束缚住的茫茫大海,她一个人上去又能做什么?
理智告诉何玲玲自己冷眼旁观才是对的,但感性上,她望着被拳打脚踢的吴慧敏,咬住下唇的力道几乎能见血。
真的不能帮吗?
何玲玲闭上眼忍再看,听着耳边围绕着的吴慧敏惨叫声,拳头握地死紧。
旁边的施元表情却越发冷静,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正在被殴打的吴慧敏,耳边听着那些看不清五官男人们口中吐出的污言秽语,整个人冷静到看起来有些恐怖。
“……快了。”
何玲玲耳边响起施元的低语声:“快来了。”
还没等何玲玲询问什么快了,耳边就响起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重,是从舞池另一边的昏暗走廊中响起的,像是来人情绪极度不安状态下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动静。
何玲玲愕然侧头,看到施元冷漠锋利的下颚骨。
施元瘦了很多。
以前看起来甜美的五官似乎都受到影响似变得冷硬起来。
成长是种很令人无法用正确言论去描述的东西。
因“死亡”成长起来的经历更是无法描写。
何玲玲罕见地没有追根究底,她侧头看向不远处的走廊里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已经看出对方是谁了。
是姚先生。
那个把她们从一层船舱带上二层船舱的姚先生。
姚先生此刻哪还有带她们时的傲然形象,穿着套还算半成新的睡衣,趿拉着拖鞋一路跑过来,脸上全是汗。
“先生!先生们!”
姚先生抹着汗快速跑到那群还在对吴慧敏拳打脚踢的男人们身边,低声下气地阻拦。
“慧敏这丫头做什么了让各位先生这么生气?”
“哎呦!可不能这么法啊,人是会被打坏的!唉赵先生!赵先生您消消气,这慧敏丫头的脸您不是说长的最好看了吗?您怎么忍心打她脸的啊!”
“李先生王先生!您也是,这丫头瘦唧唧的,被这么一打明天还怎么上工啊?有什么错咱们罚嘛!这船上员工那么少,真打坏了各位又要到哪找玩,找人干活嘛!”
“……”
姚先生苦口婆心地劝慰着一众打红眼的男人,拦着护着时脸上身上也挨了好几下,痛得他后续劝慰声中都带着呼痛。
一番劝慰下,吴慧敏的惨叫哭嚎声越来越小,姚先生嘴角都被打出血了还在劝,等到那些男人终于疲惫停手时,吴慧敏的腿已经被打断一条了。
吴慧敏躺在地上的声息越来越低,姚先生急的不行,却又不敢贸然去看她的情况,只能低眉搭眼地继续劝解。
“几位先生都解气了吗?慧敏是真的知道错了,您看,您看她现在都不能动了,明天还指望她弹琴对不对?真不能继续打下去了啊……”
“……”
几个打舒服了的男人冷哼了好几声,为首那个身形肥胖的男人更是踢了脚弓着背的姚先生,冷声道:
“也就是你来的及时,不然今晚这小*子就得死在这!”
“是是是!”
姚先生忙不迭点头,“您说得对您说得对!您说的都对!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给慧敏带回去好好教训一顿,等到明天让她给您赔礼道歉!跪,让慧敏跪着给先生们道歉行不行?”
“姚哥,别……”
地面上已经被打到神志不清的吴慧敏微微张嘴,被姚先生一把跪倒在地捂住嘴,陪笑道:
“先生们怎么看?我这个处理办法好不好?要我说慧敏这丫头还是得留着,嘿!您看,这要是慧敏不在了,谁来弹钢琴是不是?”
“……啧。”
肥胖男人撑着桌面冷笑道:“今晚不是又来几个新人吗?三个吧,总不能一个都不会弹吧?”
“……王先生啊!”姚先生嘴角冒着血摇头,无奈道:
“现在哪有那么多有技术的女孩愿意来船上工作啊!就慧敏这丫头还是他&介绍来兼职的呢,不然哪能会弹钢琴,听他哥那意思,慧敏这钢琴还是跟个外国人学的,说是那外国人看她顺眼——”
“行了行了!废话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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