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早已为官十数载,哪会听不懂案首上的人想问什么,如果答是,便证实他这个县令勾结王家,还企图对前来调查的上官杀人灭口。
如果答不是,便是装聋作哑,故意在堂上狡辩,无法解释为何要帮着王家杀人灭口,是与不是都不能答,唯一的办法就是学刘五……
“下官有罪!下官确受王家大公子威胁,这些年帮着他掩盖过不少不公之事,王家卖盐田时,下官曾问起王家大公子关于新盐法之事,大公子说……”
“草民有冤!!”
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张县令,王家家主又从竹椅上滚下来,整个人趴在地上往前爬,满脸涕泪横流。不知情的人见了都为之不忍,以为这声喊冤是有天大的冤屈,才让须发发白的老者狼狈得满地爬。
张县令看着王家家主的模样,立刻噤了声。堂外的百姓并不买账,怒骂王家无耻扮可怜,祸害了这么多盐工,竟还有脸喊冤。
宋灵淑也不急着让张县令开口,挥手命人将王家家主扶起,王家家主不愿起来,最后跪在堂下,那双浑浊的老眼浮起一丝悲怜。
“草民有冤呐,我王家不该受此冤,是有人要陷害王家。草民家中世代制盐贩盐,从未干过放印子的买卖,更不可能勾结水匪,伤了沿海百姓。”
“刘五多年前不过是一个逃到洋泽县的小无赖,是我大儿见他有几分经商天赋,不忍其荒废才志,才借钱给他建下醉雨楼!”
王家家主怒指着刘五爷,眼里又悲又恨,“这个刘五有了醉雨楼还不满,还想分走我王家的盐产买卖,被拒后又勾结上了水匪。他怕被官府查出来,便以宴请的名义骗我大儿同席,我王家从未与水匪有勾结,都是这个刘五,他想拉着我王家下水,将此事全推到王家头上!”
宋灵淑听到这番指责,差点被气笑了,王家家主憋了这么久不说话,原来只是想出这么个办法。
她相信洋泽县的百姓有不少人清楚刘五爷和王家大公子的关系,二人绝无可能是刘五占主动。再者,王家口称是刘五爷的恩人,为其出钱又出力,结果话里又说,刘五爷没有给王家明面上多大的回报,王家不仅不讨要回来,还跟着刘五爷与水匪结交?
堂外的百姓骂声又起,这回不止骂王家,连带着刘五爷一起骂。
刘五爷如同虫子一样被捆在地上,整个人呆若木鸡,像根本没预料到王家家主会突然反咬一口。思量片刻,又觉得王家反咬是理所应当,他与王家自上了堂,已经站在对立面,不是他刘五死,就是王家休矣!
刘五爷没想到,王家家主不死不休,大声喊道:“刘五曾害人全家惨死,唯恐被官府查出,这才逃到了洋泽县。我得知后命我儿远离此人,我儿却说刘五有改过之心,却不曾想刘五是如此阴险恶毒之人,我王家与他刘五竟是东郭先生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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