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听见回应，转过身又想再问一遍，却看见舒菀之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户上的帘子关的很严实，只能勉强看得清楚舒菀之的表情。
她苍白的皮肤略显病态，尤其是瞪着他的时候，眼中溢满了红血丝。
“你怎么不说话？”
舒盛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卧室里的阴气特别重，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舒菀之僵硬的表情突然有些一丝微动，双眸中闪烁冷笑。
“你刚才说什么，你问妈妈在哪，是吗？”
她往前走了几步，逐渐逼近舒盛。
也不知道为什么，舒盛感觉到了异常，他似乎有了某种预感。
“我本来并不想让你知道，可没想到你今天自己找了过来，看来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个消息了。”
她推开舒盛，一把将床头柜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塞到了舒盛的手里。
“你问妈妈在哪，自己看吧。”
舒盛不明白舒菀之在说什么，拿出纸看了一眼，却再也挪不开视线。
那张纸的开头，赫然写着“死亡证明”四个字。
舒盛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脸都憋红了。
舒菀之对着他笑起来，眼神里闪烁出来的却并不是难过，而是前所未有的明媚。
“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是不是松了一口气，感觉解脱了？”
舒盛问她，“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舒盛，你怎么好意思问出口！”
舒菀之几乎是冲着他怒吼起来。
舒盛的额头上溢满了汗水，他把死亡证明折好，颤巍巍的放到了柜子上。
“你还记得那天你找意之去星巴克谈话吗，你还特地发了一条短信给妈妈，说什么会把意之带走，你知不知道，就是这条短信害了她，是你，是你害死了妈妈！”
舒菀之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睛通红。
舒盛后退一步，似乎在质疑舒菀之刚才说的一切。
舒菀之知道他想推卸责任。
“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找个你喜欢的人了，而不必再煎熬。”
舒盛听后，忍不住反驳。
“菀之，你这是何意，我跟你妈妈离婚，不是你想的那样！”
舒菀之冷哼一声。
“停，你们离婚的原因我并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很赞成你们离婚，这么多年来，妈妈一直生活在你的暴力统治下，言行举止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大声说话，离婚后算是解脱了，只可惜，却因为你的一条短信丧了命！”
她走到门口，把门推开。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这个家也不欢迎你。”
舒盛站在门口，眼睛时不时抬起来看着楼上。
“意之呢，我想再跟他说两句，跟他说完我保证马上离开。”
舒菀之面无表情，“他出去了，就算他在家，也不一定想见你。”
“我不相信，我自己上楼去看看。”
他说完就要往楼上冲，舒菀之跑过去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我说了他不在家！”
她张开双臂挡在舒盛的面前，就是不想让他上楼。
“菀之！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有你这么对自己的父亲的吗！”
舒盛伸出手来把她推到一边，可是舒菀之偏偏不想让他如愿。
她爬到了阶梯上，努力拉住两边的栏杆，堵在他面前。
舒盛被她气坏了，用力扯着她的衣服，一把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舒菀之右脚一崴，竟硬生生的从楼上滚了下来。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门口的舒意之看见了。
“姐姐！”
他跟牛奶同时跑了过去，牛奶什么也不管了，用力一蹬地面，迅速扑到了舒盛的身上。
它的利齿倏地从牙龈中钻出来，咬住了舒盛的肩膀。
牙齿如同刀片般深深的陷入了舒盛的皮肉中，舒盛大惊失色，闷哼一声。
他伸出手想把牛奶拽下来，可是牛奶身形矫捷，轻松躲过了他的袭击。
舒盛的血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哗啦啦的从皮肤下溢出来，染红了他的衬衫。
“姐姐，你有没有事啊？”
舒意之将躺在地上的舒菀之扶起来，她摔到了脑袋，头晕得厉害。
舒意之拨通了120，快速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飞快的冲出了大门。
舒菀之眼前一片眩晕，每眨一次眼睛，周边的景致就暗了几分。
她又眨了几下，听觉还在，可身体就是动不了。
“姐！你不要吓我啊！你醒醒！”
她能清楚的听见舒意之的声音，却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再过一会儿，所有意识都消失了。
120的滴滴声从不远处传过来，医务人员迅速将她抬上了担架。
牛奶松了口，飞快的窜到了舒意之的怀里，跟着他一起去了医院。
舒盛捂着肩膀，面色痛苦，磕磕绊绊的扶着墙面从房中走了出来。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头传来一阵女声。
她听见舒盛喘着粗气，精神明显紧张了不少。
“来韶华小区接我，立刻！”
舒盛挂了电话，疼的直不起腰来，鲜血流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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