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斗志昂然,被他点到名字的,一个个出列,大声领命。
……
却就在高延霸谋划劫粮的同时。
宛丘西二百余里外,郾城县境,一支魏军骑兵正借着树林的掩护休整。战马啃着地上的枯草,士兵们裹紧棉袍,围在篝火旁取暖,只有主将勒着马,立在高处眺望宛丘方向。
这人身材雄健,玄甲锦袍,胯下良马,亲兵们在后,捧着他的长槊,可不就是秦琼!
却原来表面上令王伯当统率大军,攻打雍丘,以及令宛丘加强防御,都是李密的声东击西之计。他真正打算第一个歼灭的,实是高延霸部。补充粮秣,则正即诱高延霸出城的诱饵。
而秦琼之此绕道郾城,潜赴宛丘,担负的即是配合孟让,围歼高延霸之任。
“派个人,到宛丘将我部行至,通报孟公,两日之内,我部便可达宛丘。”秦琼望着东北方向,对身边的军吏说道,“问问孟公,高延霸的动向如何。请他按计划行事,切勿走漏风声。”
军吏领命,翻身上马,朝着宛丘方向疾驰而去。
秦琼望着军吏的背影,眉头微蹙,略有担忧。
这几日天寒,彤云密布,像要下雪。若高延霸因此迟迟不出城,怕是会误了李密的全局部署。
……
军吏见到孟让时,孟让正在灯下阅览各方军报。
他接过秦琼的密信,迅速览毕,结合这一两天收获到高延霸部消息,“粮道附近再现汉军游骑”、“太康汉军这两日结提前结束每日操练”,脸上露出了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就当即挥毫,他给秦琼回书:“将军钧鉴:信悉。魏公之计成矣!高延霸已见饵动心,其部异动,正如魏公所料,欲劫我粮道。吾将依计行事,候其袭到,佯败诱之深入。请将军速引精骑,倍道兼行,迂回至其归路,断其退却之门,与吾共击之,勿失战机!”
写罢,将回书给了秦琼军吏,着吏将他送走,孟让又下令:“传俺将令,咱本部兵马做好战备,随时准备出战,斥候密切监视太康方向,一旦发现高延霸出兵,立刻回报!”
帐下吏领命,刚要退下,孟让又补充令道:“切记,勿使其他各营知,免得走漏消息,坏了大事。”这些日子跟高延霸交战,他早就摸清了麾下各营的底细,除了自己的本部,其余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带他们出战只会添乱。
……
孟让给秦琼回信的次日。
是日,北风更紧,天色阴沉。
入夜后,太康城外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卷着尘土,在旷野里呼啸。孟让的斥候趴在远处的土坡上,隐约望见太康城西的汉营打开了辕门,一支三四千人的步骑队伍悄悄出营,朝着宛丘方向移动。斥候不敢耽搁,翻身上马,连夜赶回宛丘禀报。
这支汉军即高延霸率领的袭粮队伍。斥候新报,将有一支规模较大的孟让部粮队两日后到达。
人马在夜中行军,呵气成霜,士兵们连绳行进,尽量不做任何声息,只有马蹄偶尔发出轻响。
高延霸一边驱马而行,一边对从他此次出战的李法行、任恶头等再次确定此战的计划,说道:“三郎,你引骑兵五百,袭这支孟让粮队。记住,只许败,不许胜,把孟让引出来就行。恶头,尔等跟俺带余下的步骑,在宛丘城西的落马坡设伏,等孟让追来,咱们就前后夹击!”
李法行和任恶头等应令。
高延霸又叮嘱说道:“小心点,孟让吃了几次亏,说不定会有防备,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撤回来,别硬拼!”等诸将再次领令,他眺望了下前方的夜色,明天傍晚前便可抵至宛丘,抚摸着胡须,呵呵笑道,“此番定要叫孟让肉痛!”语气中充满自信,仿佛已见胜利在望。
……
寒风呼啸,吹动白马郡府大堂的帘幕。
薛收掀帘入内,带进一股寒气,烛火摇曳,他轻声禀道:“大王,下雪了。”
李善道闻言,从舆图上抬起头,走到门口,掀帘向外望去。但见漆黑的夜空中,细碎的雪沫飘飘扬扬洒落,已有零星雪片沾湿了地面。他伸出手,接住几瓣冰凉。
“这雪下得不是时候啊。”薛收叹道,“咱们派去雍丘的援兵,怕是要耽误行程了;不过也好,王伯当他们攻城也会受影响,雍丘暂时能安全些。”
却是闻讯王伯当率数万魏军增援贾润甫等部,明显是李密想要尽快攻下雍丘,证实了李善道的估料后,李善道即遣兵往援雍丘。援兵已经出发了两批,还有一批明日出营。
李善道没有说话,望了会儿夜色下的小雪,回到案后,接着察看地图。
薛收察觉主公心绪不宁,问道:“大王似有忧虑?”
李善道沉吟片刻,说道:“李密用兵,素来有谋。其令王伯当增援贾润甫,声势固然浩大,然而,我总觉不踏实。伯褒,你说李密这攻雍丘,到底他是真攻,抑或他其后另有别的图谋?”
薛收宽慰说道:“李密用兵,诚有谋诈,但大王已再三严令出援各部谨慎行事,提防埋伏,又再次檄令高延霸不得浪战。纵使李密别有图谋,亦难寻隙。”
听薛收言及高延霸,李善道落目到了宛丘与太康之上。
堂外,雪落无声,悄然覆盖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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