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等哪天他不喜欢你了,你再去恨他也不迟啊。”
“那这样子岂不是到时候会很难过?”
“那你就暗杀他呀,你可是头马,你还会用毒。”
“哇,你这个人,大逆不道。”
“我都不是人来的。”
“那你不可以告诉他我今晚说的话。”
“你完蛋了,你让其他帮派的人有了你的把柄。”
“你好烦哦。”
起床之后,蔸娘就忙着收拾东西得往回赶,下午还有课。姨婆看着她头发都来不及编,只是随便绑了两圈,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要是实在没时间,不用每个星期非要来。”
“可是林生安排的……”蔸娘一边支支吾吾显得为难。
蔸姨皱着眉头,轻轻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帮她把落在茶几上的笔袋放进包里。
装着蜂刺的玻璃瓶被留在姨婆家,二楼铁门后的实验室里,蔸娘把东西给姨婆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前辈撇了撇嘴。
离开了那片小院子,小狗望着她摇摇尾巴,送到路口,然后站立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她坐上车,乱糟糟野蛮生长、不被修饰的乡野间植物,快速往后移去。这是她开始暂时脱离“蔸娘”这个身份,继续做一个省心胆小的普通年轻女孩的象征。
“念大学肯定是为了去大城市,离家里越远越好啊,不然有什么意义!”剪短发的女孩这样说道,声音尖锐,声调让人觉得刺耳。
“这里本来也不是小城市。”其他人这么回应。
“这不一样,这里还是太小了。主要就是,总不能一辈子总待在老家吧!看爸妈的脸都会看吐哦。”
“我觉得能和爸妈离得远就挺好的,也不一定非要去大城市。”
“那你是多讨厌他们。”
“我还是觉得离家近方便,出什么事情能帮衬到。”
“那他们没事跑过来管你也方便。”
“我妈也没那么恐怖啦。”
“那你真是好乖哦。”
蔸娘趴在桌上,不放过任何能休息的时间,她觉得自己昨天果然还是睡得太少了,眼皮直打架。
她昨天没有带换洗衣服,今天校服外套里面穿着晃硕借给她那件丝绸衬衫,有晃硕身上的味道。闻上去有些甜腻腻的香水和清新的植物香味,她把脑袋埋进臂弯,就能闻到。
“别规划那么远了,想考哪里去得看分数的吧!”另一个男生打断了坐在蔸娘边上的短发女孩的话。
“你都没有目标怎么知道自己大概得考多少分啊!”短发的女孩反驳道。
蔸娘被她忽然拔高的音量震得一抖,接着把脑袋侧到另一边去。
加了晚自习之后,放学时间成了他们外出吃饭的时间。
蔸娘跟着同学一道,去学校附近旁边的小店吃顿便饭。店里的灯泡已经老旧,是冷白色的白炽灯,让整个小店看上去又脏脏的,又有点阴森。
在他们进店之前,店里就坐着一桌看上去混社会的小年轻。蔸娘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上学期就退了学去古惑仔的男生。
那个男生叼着一支烟,蔸娘看见他的耳朵上又打了几个耳洞,多了几个亮晶晶的耳钉,手腕上绑了绷带,似乎有点伤,白色的纱布下面透出来一点淡淡的红色。他的状态和那天在巷子里遇见的他也不一样,虽然还是警惕的,但是没了慌张和惊恐,身上虽然又多了几块样式花哨的纹身,但没有血污,还算干净。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和这群穿着打扮张扬的年轻人仿佛来自两个不同的宇宙。两群不同的青少年也很有边界感地自觉当做没有看见对方一样,各坐在店里最远的两桌。
和蔸娘同行的学生在说着下午做的题目,答案不太相同,于是他们相互讨论起来,说是讨论,倒不如说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是对的,逐渐语气都要激动起来。也有不太下课了之后就对课本都不太感兴趣的,趴在有点干涸水渍痕迹的桌子上玩手机,眼球反光是板板正正的四边形。蔸娘眼睛有点酸,没有聚焦地落在那些被随意塞进筷子筒里的一次性筷子上。
餐馆另一头的那些年轻帮派人的话题就和他们不同,不会有什么课本知识,也不会有不擅长的学科,蔸娘忽视了耳边清晰的那些关于学校八卦和试题的话,耳朵倒是更加愿意汲取更远处那些古惑仔的说话声。
大概是做学生有点累了,所以忽然开始有点想念充满不确定的生活的长假生活,蔸娘在几个瞬间甚至觉得,遇上奥斯汀并且被迫处理接二连三涌来的麻烦,那一阵的日子更让她想念。
远处的古惑仔在聊着他们昨天买的赌局情况,有人一晚上赚了不少,有人亏得直抓脑袋。那个从学校退学的男生,蔸娘现在已经可以在一群古惑仔中认出哪个声音属于他了。
同行的人问他,怎么都不加入赌局,虽然不是每次都包赚,但是也有幸运的时候,试一试总会有好运气的时候。他一如既往地不爱说话,即使在帮派里呆了半年左右了,该见的、不该见的,大概都有所知悉了,但是他还是寡言少语,在吵吵闹闹的人群中显得完全没有存在感。他声音低沉地回答:“算了,哥,我对这个实在没兴趣,也记不住规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