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潮水裹着咸腥气息漫过身宗白玉阶,惊起檐下成群白鹭。
小青搀扶着墨紫跌跌撞撞穿过琉璃长廊,木屐踩在湿润的青石板上发出细碎声响。
远处莲池畔,墨兰正手持银剪修剪残荷,月白广袖垂落如流云,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母亲!"
小青的呼喊混着海风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
墨兰手中银剪"当啷"坠地,剪刃刺破漂浮的莲叶,惊得满池锦鲤四散逃开。
“我又出现幻觉了吗?”
她踏过飘落的莲瓣冲上前,绣着水纹的裙摆扫过晶莹露珠,在石板路上留下湿润痕迹。
“!”
然而在看清小女儿的瞬间,墨兰的脚步陡然僵住。
“阿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墨紫歪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在沾染泥污的衣襟上,脖颈处暗紫色的混沌纹路如荆棘般蔓延,随着呼吸诡异地起伏。
“……”
那双曾经灵动的杏眼此刻蒙着层灰翳,对着母亲空洞地眨了眨,突然发出含糊不清的咿呀声。
“砰!”
青玉案上的茶盏突然炸裂,滚烫的茶水溅在墨兰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
墨兰颤抖着伸手想要触碰女儿,指尖在距离墨紫发梢半寸处剧烈颤抖。
“嗯……
墨紫突然发出尖锐啼哭,像受惊的幼兽般缩进小青怀里,指甲深深掐进妹妹肩头。
"母亲,打宗的混沌侵蚀了她的心脉......"
小青的声音被海浪声撕碎,腕间未愈的伤口渗出黑血。
她想起星罗班辗转各地求医的三个月,那些在雨夜守着高烧不退的墨紫的夜晚,那些看着姐姐逐渐失去神志却无能为力的绝望,眼眶瞬间酸涩,
"姐姐现在...已经认不得猫了..."
“……”
墨兰周身水韵翻涌如怒潮,莲池水面轰然炸开冰棱。
池边盛开的晚莲在无形威压下尽数凋零,花瓣打着旋儿卷入半空。
三个月前目送女儿们远去时的叮嘱、无数个守夜等待的煎熬、收到平安信时强压下的担忧,此刻都化作眼底猩红的血丝。
"是谁干的?"
她的声音冷得能冻结浪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鲜血,
"敢伤我身宗血脉,就算追到幽冥地府......"
墨兰的怒吼震得廊下铜铃疯狂作响,惊起的白鹭在空中盘旋哀鸣。
“……”
就在这时,墨紫突然抓住小青的衣袖,发出含糊的笑声。
这个似曾相识的动作让翻涌的韵力戛然而止,墨兰踉跄着扶住廊柱,指尖的水刃消散成点点星光。
她望着女儿被混沌染灰的瞳孔,想起往日墨紫踮脚为自己簪花的模样,想起她蹦跳着说要成为最厉害的京剧猫的誓言,喉咙像被海底的藤壶紧紧缠住。
良久,墨兰终于缓缓蹲下身子,声音比退潮后的沙滩还要沙哑:
"回家了......回家就好。"
她颤抖着将墨紫揽入怀中,不顾女儿无意识的推搡。
墨紫在母亲怀中扭动了几下,渐渐安静下来,发出含糊的呢喃。
“……”
墨兰再也支撑不住,将脸埋进女儿发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混沌纹路交错的脖颈,在青玉地板上晕开深色痕迹。
远处传来低沉的潮鸣,像是在应和这劫后余生的重逢。
小青看着相拥的母女,握紧了腰间玉笛——这一次,身宗的月光一定会驱散所有阴霾。
……
墨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望着墨紫涣散的瞳孔,声音像是从结了冰的海底浮上来: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青膝盖重重砸在青玉砖上,震落廊下铜铃轻响。
她扯开染血的袖口,露出缠绕手臂的暗紫色纹路:
"原始混沌...在打宗布下了陷阱。姐姐为了替我挡下那道混沌射线......"
喉间涌上腥甜,她指了指墨紫脖颈,那里扭曲的暗纹正随着呼吸诡异地蠕动。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翻涌,每一次起伏都像是要将墨紫的生机吞噬殆尽。
莲池水面突然炸起冰棱,墨兰周身水韵凝成锋利的水刃。
池边盛开的晚莲在无形威压下尽数凋零,花瓣打着旋儿卷入半空。
就在这时,小青突然抓住母亲的手腕,眼中泛起奇异的光亮:
"但哥哥来了!他现身时,整片天地都被墨色冰雾笼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混沌翻涌的打宗战场上,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遮蔽了天空,地面上是被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建筑残骸。
就在小青和墨紫被逼入绝境,混沌即将将她们吞噬的瞬间,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墨色光芒倾泻而下。
一道墨色身影踏着百丈冰龙破空而来,龙身缠绕的冰晶折射着冷冽寒光,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成霜,连混沌黑雾都发出滋滋的声响。
"原始混沌聚成的千丈魔影,在墨韵哥哥的冰龙爪下寸寸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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