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很快壮大，撕裂了天边剩下的最后一丝乌云。不知走了多久，一抹黑色自前方不远处延伸，触碰到了陆承泽的脚尖。
陆承泽被吸引着注意力，低下了头，那抹黑色原来是一道影子。循着脚边的影子望向影子的主人，他看到了那早已刻在自己心底的身影。
“......”
望着前方的那道身影，陆承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双腿机械的走着，向着那道身影靠近。
一股莫名的沉重压在胸口，陆承泽艰难地迈步向前，心跳越来越快，脚步却越来越沉。终于，当他走得足够近，那个熟悉的身影才在夕阳下显现得更加清晰。。
“...队，队长...”
陆承泽驻足不敢向前，他的声音低哑，像被千斤重的石块压住，沙哑而沉重。
陆承泽的双脚向前还没走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他微微弯腰，低头望向脚边，那是两具焦黑的尸体，扭曲的肢体不成样子。尸体的边缘，依旧散发着被烈火灼烧的黑色痕迹，其中一具甚至连头都已经不见了。
不远处旁边的银灰色徽章和匕首在地上微微反射着光，静静地躺在地面，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曾经激烈的战斗故事，那是空湮会的成员。
他再次抬头，视线落在那道熟悉的背影上，心跳不由得加剧。那人背对着他，依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仿佛是静止的雕像，仿佛被这世间的所有痛苦所束缚。
他来到萧立天的跟前，回应他的，只有冷冽的空气，和随风飘动的血迹。他紧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定，却依然无法掩饰其中的哽咽.
“队长？”陆承泽忍不住再次呼唤，声音略带颤抖。他的心口剧烈抽痛起来，他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脚步向前挪了两步，但最终依然停下。
“他们，死了吗？”萧立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可闻。陆承泽的心跳漏了一拍，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他勉强抬起头，看向萧立天那苍白的面容。
“死了，死透了。”陆承泽点了点头，那两具尸体他才看过，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哈。”萧立天微微叹了口气，毫无血色的嘴角似是勾起了一抹弧度，“宝刀未老嘛还是。”
“队长...”陆承泽张嘴还待再说什么，可他的却突然一凝，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萧立天脖子上的项链，不在了。
“小陆，是小陆吧。”那无神的瞳孔微微动了动，却好像什么都没能看见，他是听到陆承泽的。
“大家都挺担心你的，你去做个任务失联一两天，现在看来应该还行，至少比我现在要好些。”萧立天自嘲的笑了笑。“后来，体育场突然就发生了暴乱，头顶的天空裂开了，我们接到命令，要我们赶去各地支援。”
“对不起啊小陆，”萧立天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他说这些，更好似是说给自己听，“大家不是不想救你，可这体育场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遭受灾难。”
“为了赢下这盘棋，总得要有人做出选择，当时的我们没得选。”萧立天喘了口气，“白子想要赢，想要赢更多，那个位置就必须要有人去，还要比黑子更早占位。”
“当时没人去，所以我去了。”
救一个人，还是救更多人，这在个人层面看起来似乎是一道无解的电车难题，但其实在决策者甚至是更高层面的眼中，这从来都不是个难题。
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从来都不是。
“对不起啊小陆...”一滴泪水毫无征兆的自萧立天的眼角滑落，“是我，一手把你带进了思想界，带进了事务所，带进了治安署。可我却，一直让你身陷危险只能自救。”
“我这个队长，当的还真是不称职啊。你知道吗？事务所里的其他人，他们最开始入队的时候，我都会派些危险的任务给他们做，在一旁指导，教会他们思想界的危险与险恶。”
“可唯独你，我只派给了你危险的任务，却一直没有来得及正经教你什么。”
“不，队长。”大脑的抽痛还在加剧，陆承泽咬牙摇了摇头，“您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是我最敬重的队长。”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倒是正好。”萧立天没有回应陆承泽的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小陆啊，听好了，这是我正经教你的第一堂课。”
“不，我不要。”陆承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露出了心底的悲痛。“我不听，我不想听。”
“小陆。”从始至终一直未曾动过的萧立天突然伸手抓住了陆承泽的手臂，吓了陆承泽一跳，他看向萧立天，夕阳洒在他的脸上，将他苍白的脸照出了一丝血色。
“总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要去面对。有的时候逃避虽然有用，但是只有面对才能解决问题。记住，发生任何事情，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对待任何人，当你确定他是你的敌人，记住一定要心狠手辣，不要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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