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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闻声,浑身筋肉霎时绷紧,脸上那春风沉醉的餍足笑意瞬间冻住,僵作一块寒冰。
伏在他胸口的潘简若,星眸中迷离水光顷刻褪尽,锐利如出鞘青锋,警觉与一丝被骤然惊扰的愠怒交织升腾,纤腰一挺便欲起身,却被杨炯下意识揽住的手臂阻了一阻。
未及二人整饬行容,那扇雕花门已被一只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手“吱呀”一声推开。
耶律拔芹莲步轻移,带着几分刻意学来的戏台步态,脸上原还挂着盈盈笑意,口中犹自哼着方才那句戏谑的腔调。
然而这笑意与哼唱,在她抬眸看清书案边那交颈鸳鸯般的人影时,便如同被冰水泼过的炭火,“嗤”地一声,僵在了那张倾国倾城的玉面上。
杨炯抬眼望去,心头亦是一跳。
只见耶律拔芹今夜装扮,实是用了十二分心思。
一头浓密乌亮的云鬓,高高挽成繁复的灵蛇髻,斜簪一支赤金点翠嵌红宝的展翅凤钗,凤口衔下的流苏珠串颤巍巍垂落鬓边,映着烛光,更衬得她肤光胜雪,欺霜赛玉。
身上一袭正红蹙金绣缠枝西番莲的云锦宫装,剪裁极是合度,将那丰腴婀娜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胸脯饱满如堆雪,腰肢却收得恰到好处,显出几分成熟风韵独有的秾丽妖娆。
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月白鲛绡纱披帛,行动间飘飘欲仙。面上妆容显然也是精心描画过,远山眉含黛,秋波眼点漆,唇上胭脂红得正艳,犹如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
这一身,端庄华贵中透着刻意撩人的妩媚,分明是盛妆而来,只为良宵。
潘简若已自杨炯怀中坐起,飞快地拢了拢散乱的衣襟,面上红晕未褪尽,眼神却已冷冽如深秋寒潭。
她素来性情刚直,此刻好事被打断,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加之向来与这辽国公主关系平平,当下便冷声质问道:“姐姐深夜造访,怎地连门也不敲?”
耶律拔芹本因撞破这旖旎场面,心头尴尬酸涩,正欲寻个台阶转身离去,乍闻潘简若这冷冰冰的质问,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那点尴尬瞬间化为腾腾怒气。
她凤目一挑,非但没退,反而腰肢一扭,款款走到临水的一张紫檀绣墩前,施施然坐了下来,姿态端雅,仿佛她才是此间主人。
耶律拔芹红唇微启,声音柔媚十足:“哟,妹妹好大的威风!敲不敲门,原是我疏忽了。只是——”
她眼波流转,故意在凌乱的书案和潘简若微敞的领口处扫过,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只是这栖云居,我住得日子也不短了,平日里清清静静,倒不知妹妹何时成了此间客?又或是觉得我这主家碍眼,扰了您的家风清正?”
潘简若闻言,柳眉倒竖。
耶律拔芹这含沙射影,分明是暗指她行为不端,深夜在此与杨炯厮混。
她冷笑一声,针锋相对:“这宅邸姓杨,不姓耶律!我乃杨家妻,此间便是我的家!我回自己家,爱何时来,爱在何处,还需向你报备不成?倒是姐姐你,寡居之身,夜深人静,盛妆前来,这‘端庄’二字,又该置于何地?”
“寡居”二字,潘简若咬得极重,直戳耶律拔芹的心窝。
耶律拔芹脸色瞬间一白。寡妇身份是她心头一根隐秘的刺,纵使所有人都知晓她那段婚姻有名无实,她本人更是冰清玉洁,但被潘简若如此直白地点破,尤其当着杨炯的面,仍是让她心头刺痛。
她丰腴的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声音陡然拔高:“好一个‘杨家妻’!好一个‘家风清正’!妹妹此刻钗横鬓乱,罗带轻分,倚在男人怀里那副模样,倒比那胭脂河上最会撩拨人的姐儿还要风流几分!你这‘家风’,清正得可真叫人大开眼界!”
“你!”潘简若何曾受过此等侮辱,尤其将她与勾栏女子相比,怒火直冲顶门,素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震得那残余的晚香玉花瓣簌簌而落,“耶律拔芹!休要血口喷人!”
“够了!”杨炯夹在中间,只觉头大如斗,左支右绌。
眼见二女唇枪舌剑,越说越不堪,火药味浓得几乎要点燃这枕流榭的空气,他不得不出声喝止。
杨炯站起身,挡在两人视线交汇之处,苦着脸道:“夜深了,都少说两句吧!拔芹,简若她性子直,并非有意冲撞。简若,拔芹她……她也是无心之言。”
“无心?”潘简若冷笑,看也不看杨炯,只盯着耶律拔芹,“我看她是存心找茬!夫君,你倒说说,是谁深更半夜不请自来,扰人清静?”
“清静?”耶律拔芹亦不示弱,绕过杨炯,对着潘简若扬起精致的下巴,“栖云居的‘清静’,怕是被妹妹你这‘练兵’的动静给搅了吧?动静这般大,隔几重院子都听得见,倒怪起我来?”
杨炯被噎得面红耳赤,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边劝架,那边拱火,简直是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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