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明握紧的手骤然缩紧,肩头的华发无风自动,翻搅着,有些凌乱。
“沧刹,你我之间,没有叙旧的情分!”
话音未落,李淳明的剑已到他的面前,沧刹不躲不闪,唇边甚至带着笑意。
就在李淳明的剑触及他的那一刻,他的身体骤然化作数只魔枭,尖啸着冲他扑过来。
李淳明仓促躲闪,却依旧难免被那魔物锋利的爪子划破衣衫。
本来隐藏在树上的魔枭也应声而动,向众人扑杀过来。
场面一度混乱,沈玉堂仿佛回到了当年,魔尊袭击南天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刻。
而沧刹本人却于百米之外显形,坐在一个虚影凝成的鎏金座椅上,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勾,魂灯就自沈玉堂的脚边飞向他。
他拿在手中心不在焉地把玩。
李淳明动了怒,周身灵力暴涨,像一颗巨大的灵力球,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轰然炸开,把方圆十里的魔枭,尽数撕成碎片。
“何必这么凶。”
沧刹依旧稳坐在椅子中,狭长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深情的神色,“当年你朝我借魂灯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无情。”
这话说的幽怨,和他魁梧的身姿,丝毫不符。
重聚的魔枭停止了攻击,不知是忌惮李淳明,还是在等沧刹的号令。
一时之间,天地间只剩下沧刹幽寒的话声。
“千年前,我借你们魂灯作引,催化朱雀蛋平息天火,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不过也是,你本以为在灯盏之中作灯芯的会是你,之后还好心亲自去南天门为你收敛尸骨,没想到竟然是场骗局。”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清,众人听得更是朦胧,一时摸不清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身后出现了大家所熟悉的身影。
远方以南天门的几位长老为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御剑而来。
沈玉堂远远看去,本以为是几位长老搬来的救兵,可越靠近越发现出不对来。
和几位长老并排前来的那分明是柳无痕房妙璇,以及沈玉堂只有一面之缘的陆中山。
他眯眼再仔细辨认,发现后面跟着的竟是刚才从仙境中逃亡后,四散奔逃的那些人。
他们既然已经逃脱,怎么可能会折返?
而柳无痕和房妙璇,她们分明就来者不善。
果然就见他们纷纷落地之后,站在了魔尊的身边——他们的对立面。
只是众人讨伐的声音还未响起,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发声。
陆中山中气十足的冲着他们喝道:“我儿何在!!”
陆流飞现在情况确实不太妙,沈玉堂等人正欲解释,却见陆中山一柄重剑“砰”的一声,重重落下,插入地面,灵力激荡,震得众人一晃,脚下不稳。
“陆中山你发什么疯?!”沈鑫先站出来痛斥。
陆中山眼中恨意不减,“我发什么疯?真是可笑!被其他灵魂当做容器的又不是你儿子!”
沈玉堂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相信陆中山怎么会知道夺舍这事?
沈鑫显然也没料到对方说的是这事,登时一噎。
却听陆中山继续对众人道:“诸位有所不知!”
“我儿已被孤魂野鬼夺舍!而他的师尊却置之不理!”
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
“诸位可知为何?”
他森冷的目光扫过来,看向沈玉堂他们,满是敌意,“老夫把儿子放心交给南天门,而他的好师尊,却是一个本该在千年前就死去的人!现在!他把我儿子当成给他弟弟献舍的容器!”
“若不是魔尊同样被蒙骗,将真相告知,我等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我说的对吧!”
“李淳明!”
李淳明三个字,震耳欲聋。
周遭陷入死寂,而后议论声四起。
“这…这怎么可能?李淳明当年已经死在那场天火中,为正道为苍生…”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那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
“哼,”陆中山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就他?他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真正为魂灯献祭的是他的弟弟!李淳泽!”
“事后他冒名顶替!又怕事情败露,便把主意打到了我那有火灵根的儿子身上!”
“此等贪生怕死又自私还抢占兄弟荣誉的人,如何能当得上修仙界第一宗的掌门!”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很快把人群中质疑的声音压了下去。
只有沈鑫还在坚持,“你先冷静一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即便是李淳明,也断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无耻之徒!最起码,最起码魔尊的话如何能信!?”
陆中山不屑道:“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你以为我想信?”
说着他转而面向李淳明,“只需让他将缎带摘下,露出眼睛!”
南天门掌门李淳泽,于当年天火一战中,双目失明而一直覆以缎带,不曾视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同样也有一件事,是所有人都津津乐道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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