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只余一片残骸,似盖在海面上的破衣烂衫。
那尊由无数海洋生物血肉缝合而成的肉佛落入海中,被几只巨鱼跃起撕碎,吞噬殆尽。
...
而在数公里外。
一艘千鼑舰队的蒸汽运输船在暴雨与巨浪中行驶着。
千鼑舰队虽然与世隔绝,但在恶劣环境下仍需补给。千鼑之环上,便有一个专供运输船通过的通道。由于风帆舰队的骚扰,通道附近的兵力被引走,对蒸汽运输船中货物的检查也是草草了事。
千鼑士兵离开运输船后,大量煤炭倒入锅炉中,蒸汽运输船向下弯曲的烟囱喷出一片烟雾,向着漆黑的雨幕前进。
而在摇晃的船舱中,一只只巨兽雪白的肉块半浮在充满冰块的巨大水槽中,如同一块块巨大的白色陶瓷。
在肉块中,赫然藏着一个裹着厚实动物皮毛,手持长刀与匕首的星空人战士。星空人巨人般的身躯蜷缩在巨兽肋骨环抱产生的狭小空间内,如同在母亲子宫内的婴儿,但周围却是浸在冰水中的寒冷。
星空人战士抬起手臂,将写满经文的手臂探出皮毛,用匕首将巨兽肋骨间的皮肉划开,窥视肉块外的景象。
裂口正对着舷窗——那舷窗上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便已经超越几乎所有王朝的工业极限,而舷窗周围无数由合金雕刻而成的塑像,更像是千鼑王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狂傲。
舷窗外隐约可见千鼑之环上火炮喷出的炮口焰,能恍惚听到滚雷般的炮鸣。星空人战士当然明白,敌我差距悬殊,自己同族的进攻无异于自寻死路。恐怕不到数分钟,他的亲人,他的战友,他的领袖,与他的王朝所骄傲的一切,就被千鼑之环碾碎。
星空人硕大的独眼此刻在子宫般黑暗中显得茫然——即便他能活下来,他也永远无法回家了。
但若一个王朝能以生命为代价,斩下叛神者的头颅,求得神明原谅,为星空人这一种族开辟未来,那便是值得的。他已经无法回头。
隐约听见船舱中的脚步声。是检查货物的船员,他们正检查船舱中的肉块,防止有寄生类动物藏在其中。
一个千鼑船员站在水槽上的浮板上,转动浮在冰水中的肉块。
藏在肉块中的星空人战士立即感受到天旋地转,而他也肯定千鼑船员察觉到了肉块重量的异常,于是率先出手,用匕首快速割开肉块的皮肉,另一只手握着的长刀则直刺千鼑船员的咽喉。
肉块的表面骤然裂开,一道狭长的银光直刺船员咽喉。星空人硕大的头颅落入冰水中,而千鼑船员举起匕首的右手,则因为头颅落地而被截停在半空中,而后无头尸体便如断线木偶般坠入冰水中。
星空人战士随即转身,扭动腰部力量,如同旋风般将手上的匕首甩出,匕首直刺水槽下一名千鼑船员,直接扎入千鼑船员的独眼中,使那荧光的瞳孔急剧失去光芒,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而另一名千鼑船员则举起霰弹手枪,向着从肉块中钻出的星空人战士开火,钢铁蜂群般的霰弹瞬间将星空人战士的皮毛外衣扯碎,并将其开膛破肚,残躯轰然坠入水槽的冰水中,空中则飞舞着无数毛绒。
另一只星空人战士则先用匕首给肉块开一个小洞,而后在婴儿般的蜷缩姿态下调正弓弩方位,一发弩箭从肉块上的小洞射出,直接洞穿了千鼑船员的头颅并将其击倒。
肃清船舱后,约有3名星空人战士从巨兽残躯的肉块中走出。
蒸汽运输船上的星空人很少,不到十个。虽说脱胎于工业文明,来自千鼑王朝的星空人一般比其他王朝的星空人更健壮,但也无法在空手状态下与持械的星空人战士相抗衡。
最后一名有反抗能力的船员被星空人战士砍伤双腿,在楼梯上艰难地攀爬着。手上的手枪喷出最后一发霰弹,打碎一名星空人战士的腿骨后被弩箭射穿头颅。
来到控制室,星空人战士抬起纹满经文的手臂,用长刀直指船长。
“你们要干什么?”船长的注意力不敢从船舵上离开,毕竟此刻蒸汽运输船正航行在永恒雨云下方。
“不要暴露,让我们到千鼑舰队上。”为首的星空人战士说道——那次声波的声线颤抖着,可以听出他学习千鼑王朝的语言已久。
“你们是想杀了摩德.嘉德么?”船长望着漆黑的雨幕问道。
身后的星空人战士没有说话,但刀尖上的寒意却更近一步。
“我明白...我明白。摩德年轻时的行为确实太过极端,不仅在其他王朝,千鼑王朝内部也有很多不赞同摩德的声音,我也不赞同摩德...我家族里始终传承着一座金质神像,但在千鼑舰队还叫千鼑远征军的时候,就因涉及神明等原因被强制没收后熔炼,并把我强制征收...”
“把你的船开好。”
“我明白...你们要想刺杀摩德,可以先穿上船员的衣服...然后我会教你们怎么使用枪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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